《当家嫡长女全文下载》是最近非常火的一本小说,主人公叫韩朵朵李修桓,小说内容精彩丰富,情节跌宕起伏,非常的精彩,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:《当家嫡长女全文下载》 小说介绍 韩朵朵满意的点点头,“这才对嘛,好姐姐。话说,你是不是也该安排几个婆子丫鬟去打扫打扫主屋,好帮婶婶归置东西?”苓姐儿稍微一思虑,对着韩朵朵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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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朵朵满意的点点头,“这才对嘛,好姐姐。话说,你是不是也该安排几个婆子丫鬟去打扫打扫主屋,好帮婶婶归置东西?”苓姐儿稍微一思虑,对着韩朵朵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,“还是漂亮妹妹思虑周到,姐姐这就去安排。”说着,急忙向她挥手告别,一溜烟的往主屋跑去。...
“我说,苓姐姐,你这是又闹哪一出啊?”韩朵朵打开卧房侧窗,杏眼微睁,疑惑问道。
少女一身红衫,绑着粉色丝带,桃花眼里笑意盈盈,分外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:“昨夜母亲邀父亲去房中坐了坐,今日一早,那些小厮们就忙着把宁心阁的物件往这里搬。你说,母亲是不是要回来与我们同住?”
她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喜色,连带着渲染的韩朵朵心情也愉快起来。
韩朵朵一手撑着窗沿,歪着头笑着,“那自是极好,看姐姐高兴成什么样了,被婶婶看见,就有该说你没个正形了。”
韩雪苓果然有些怵着柳氏,当即把丝带一解,将撸起的袖子放了下来。
韩朵朵满意的点点头,“这才对嘛,好姐姐。话说,你是不是也该安排几个婆子丫鬟去打扫打扫主屋,好帮婶婶归置东西?”
苓姐儿稍微一思虑,对着韩朵朵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,“还是漂亮妹妹思虑周到,姐姐这就去安排。”
说着,急忙向她挥手告别,一溜烟的往主屋跑去。
葱白色如玉的指头轻轻扣合住窗栓,韩朵朵面色神情淡了下来。
一旁的阿桃观察着小主子,出声道:“姐儿这是怎么了?刚刚不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?”
韩朵朵:“阿桃,你说自打李姨娘进门之后,韩叔叔对着婶婶的态度怎样?”
阿桃眼珠子转了转,“似乎冷淡了许多。”
那双杏眼里闪过思绪,“不只是冷淡,而是已经到了连见面都未有的程度。”她坐在红漆木的桌旁,撑着手看着茶盏中白色的雾气逸散在空中,“只怕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止是李姨娘,还有别的什么。”
阿桃一点即透,“姐儿这话意思是——主母那边先妥协了,这才有今日搬回主屋这一出?”
韩朵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“虽然不知道昨夜婶婶到底与韩叔叔聊什么,但我料想,婶婶应该是拿出了筹码,这才得到主君应允搬回主屋。”
阿桃的小脑袋瓜不住的点着,韩朵朵瞧见了直笑,“算了,这本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,咱们适时帮主母一把便是,也算是念着当年恩情。”
卧房门被轻轻扣响,阿桃打开房门,乳娘走了进来。
她微微弯腰,两手向前一伸,“小主子,真定那边来信了。”
“哦?”韩朵朵一挑眉,“可真是稀奇,这还是这几年头一遭来信呢。”
她一双秀手用小刀刮去信封口处的漆泥,微微一抖,信纸展开来。通篇黑墨洋洋洒洒,又是心中牵挂,又是辗转难眠,又是慈母盼着游子归,韩朵朵只觉得好笑。
她眼神落在信上,不经意间问道:“跑腿送信的人可曾带了什么话?”
乳娘站在一旁,恭顺回道:“说是家中二奶奶思念姐儿成疾,近日茶饭不思,望着姐儿能回家一聚。”
韩朵朵把信往桌上一放,看着乳娘,“你替我回一封信吧,就说我近日不甚惹上风寒,实在不宜出拜见亲长。”
乳娘低声应了句“是”,推门出去了。
阿桃凑近韩朵朵,嘀咕着:“姐儿这么回信可行?真定的人会不会说道咱们?”
“说道两句没什么,不痛不痒的,咱们又不会吃亏。”韩朵朵低头抿了口茶。
阿桃:“姐儿刚刚对乳娘那不冷不热的态度,是因为猜测她是二奶奶的人?”
韩朵朵摇了摇头,握着阿桃的手,“乳娘是真心为我好,可她看不出旁人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假好意,这样的话,我自是不能事事表露在她面前。”
“再说,真定这时来信,必然是料理好了我那几房叔伯,说不定家中已经变成了二房的一言堂了。”
此话一出,阿桃面上愁容,“可姐儿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,他们这样,将来姐儿该怎么办?”
韩朵朵拍着她的手,安慰道:“没事没事,还有时间留给咱们慢慢谋划,眼前只需要静下心来,当个透明人便是。”
日光不知不觉上移到桌角,韩朵朵把茶一放,起身整理衣裙。
她樱桃色的粉唇微张:“走吧,咱们去看看苓姐儿那边怎么样了。”
*
一个白色的瓷杯猛地砸到屏风上,掉到地上四分五裂。
端着茶果刚刚走进门的丫鬟风儿吓了一跳,缓了缓神才拾起脚步,小心翼翼的将茶果放置在桌上。
李姨娘正倚在梨花木的长椅上,咬着牙,握紧了手中的手绢。
坐下,一个穿着土黄衣服的丫鬟跪趴在地上,正害怕的发着抖。
李姨娘胸口起伏了两瞬,渐渐平息下去。“你说,主母已经搬回主屋了?”
黄衣丫鬟:“回姨娘,奴确保消息属实。您知道,奴是粗使丫头,今日就被安排去打扫主屋的大庭院呢。”
“也是,谅你也不敢在这胡扯,下去吧。”李姨娘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摆摆手,黄衣丫鬟退下了。
风儿上前一步,拿着蒲扇轻轻送着风,“主儿,莫恼,气坏了身子,主君该心疼了。”
李姨娘拿起桌上的一块蜜枣,“哼”了一声,“他哪会心疼我,要不然怎么平白无故又让那柳氏搬回主屋了?”
风儿放缓音调,帮助李氏顺着心气,“主儿怎会这么想,主君心里念着谁,明眼人不都瞧得见吗?再说,就算主母搬回主屋,哪也说明不了什么。毕竟,管家大权还在咱手里捏着呢。”
李姨娘转念一想,笑了两声,“也是,对他韩家来说,我功劳大着呢,谁让我给他们家添了唯一一个男丁呢。”
风儿:“就是呀,主儿,更何况老太太还偏向您呢,主母那边可没这待遇。”
这话说的李姨娘心坎里去了,她整个人洋洋自得起来。
她看着外边的天日头正盛,眼里闪过一丝得意,“这么热的天,想必主屋那边还在忙忙碌碌,连厨房都没起灶呢。风儿,安排小厨房做碗绿豆粥,咱好去看看柳氏。”
“是。”风儿低头退下,李姨娘高声叫住了她,又添了句话,“记得,要刚出锅的绿豆粥,咱们主母肠胃不好,吃不得凉的!”
风儿彻底退下。李姨娘脸上挂着温柔的笑,目光却狠绝非常,柳氏,走着瞧吧,看谁斗得过谁。
韩朵朵上前一步,从地上掂量起食盒递给李氏,笑道:“食盒是重是轻,我想姨娘心里是清楚地。就好比谁人在主君心中的分量,要不然您今天也不会来这一趟不是?”李姨娘的脸色当即精彩起来,也没接过食盒,转头“哼”了一声,“风儿,我们走。”...
韩朵朵刚半只脚踏入主屋的院门,一道含着软刀子的声音响起,她收回脚步,撑着伞回头一望,李姨娘带着笑意款款而来。
“姨娘今日怎么得了空闲,来这儿瞧瞧?”她嘴角一翘,活像一只小狐狸。
韩朵朵目光一扫,李氏的贴身丫鬟风儿挎了个食盒,不知装了什么。
李姨娘拿起帕子矫揉造作的擦了擦汗,嗲嗲道:“柔姐儿这是说什么话,没事还不能来瞧瞧吗?我不也是看着天热,特地做了绿豆粥送来。”
手中的伞柄微转,少女朝她笑着,“姨娘倒是有心了。”至于安的是好心还是歹心,就不从得知了。
两人维持着表面的和谐,一前一后走了进去。
院内丫鬟婆子忙成一片,撸起袖子正站在观景石之上的韩雪苓不停地对着她们指指点点,颇有些挥斥方遒的英雄气概。
苓姐儿一看到韩朵朵,那双桃花眼顿时就亮了起来,紧接着又瞥见了落后一步而来的李姨娘,笑容当时就垮了下来,眼里的恶心活像是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。
孙妈妈正站在台阶上主持大局,自然也看见了来客。她拉过身旁的大丫头匆匆嘱咐几句,便快步向她们走来。
“柔丫头怎么来了?这么热的天,可别晒伤了你。”孙妈妈亲热的拉起韩朵朵的手,抬眼看着那边站着的李姨娘,脸色不大好看,“这位倒是稀客,太阳打西边出来都不见得您来这一趟,想是姨娘知道主屋人手忙不过来,特地来帮忙的?”
手中的帕子被紧握成一团,李姨娘轻声细语带着笑意道:“可不是嘛,这不是特意带来的绿豆粥,邀主母尝尝?”
说着,她从风儿手中接过食盒,胳膊往前一伸。
孙妈妈脸色难看,却不好说什么,一双粗手刚要碰到食盒的手柄,“砰当”一声,食盒摔在地上,里面的瓷碗碎裂一地,留出浓稠的绿豆粥。
“哎呀,食盒太重,我一时没拿稳,没伤着妈妈吧?”李姨娘婉转造作的解释道,多少带点作践别人的意味。
孙妈妈脸色黑的似天边的乌云,像是能滴出水来,韩朵朵扯了扯她的袖口,孙妈妈这才转过头去,不看这个烦人的祸害。
韩朵朵上前一步,从地上掂量起食盒递给李氏,笑道:“食盒是重是轻,我想姨娘心里是清楚地。就好比谁人在主君心中的分量,要不然您今天也不会来这一趟不是?”
李姨娘的脸色当即精彩起来,也没接过食盒,转头“哼”了一声,“风儿,我们走。”
韩朵朵看着两人的离开,眼神暗了下来,手上轻轻一松,食盒掉到了地上。真是无甚乐趣。
没了惹眼精在这儿,孙妈妈的脸色好了许多,拉着韩朵朵的手就朝里走,带着她去见柳氏。
卧房早先一步已经打点妥当,韩朵朵掀开帘子进去时,柳氏正和苓姐儿说笑着。
看着她来了,柳氏的眼睛亮了亮,高兴的向她招手。
韩朵朵杏眼微弯,凑上前道:“今日瞧着婶婶的面色不错,柔儿心中好生欢喜。”
柳氏温柔的牵着她的手,柔声细语道:“婶婶也是,看着柔姐儿如今出落的越发淑芳秀丽,也算未曾愧对你父对我们的恩情。”
“婶婶这是说的什么话,在柔儿心里,咱们可是一家人。”韩朵朵粉色嫩唇一嘟,分外灵动可爱。
苓姐儿:“就是,母亲搬回来与我们同住,今后咱们三过的必是开开心心,和和美美的日子。”
柳氏眼含柔情,温和的点点头,“也是,日子还长着呢,母亲会是你们永远的依靠。”
*
真定,信差儿脚程忒快,八九天就从相州赶了回来。
他“咚咚咚”的敲着韩家的侧门,没一会儿,一个小厮从门缝中递了些碎银子过去,换到了一封信。一看是相州来信,他一溜烟的跑到内院门口,把信交给了贴身伺候二奶奶的张妈妈。
“相州?可是柔丫头来的信?”二奶奶接过信,放在日光下细细打量。
这么轻,怕是也没有几页纸,她拿起小刀刮去漆泥,将信纸展露出来。
接着一阵细细碎碎的笑声传来,张妈妈不明所以的看着王氏,“主儿,这是信上说了什么好笑的事?”
王氏摇摇头,把信纸往桌上一放,慢悠悠的道:“柔丫头是越长大,越不中用了。当年相州那对夫妇非要认她做义女,又是缘着父辈的恩情,又是为了一门谈妥的亲事,道义全让他们占去了,我们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“后来我细细一想,处处透露着蹊跷,想必柔丫头定是背着我们,和那对夫妇说了什么,才有后来一长串事。”
她微微转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,“如今哪,连回个信说个客套话都不会了,明摆着让人看出她的不乐意来。但是推得了一时,推得了一世吗?她总归是要敬着我们这些长辈,被我们捏在手里的。”
张妈妈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果盘,弯腰往桌上一放,“二奶奶说的极对,您吃过盐比她走过的路都多,这小丫头不还是被您压制的死死的嘛。”
王氏拿起一颗青色的提子,白皙的指头轻轻揭开那层薄薄的皮,丢了一个眼神给张妈妈,笑道:“你倒是个会说话的。”
“都是二奶奶教的好。”张妈妈奉承道。
主仆两人相处甚欢,日头就这样一点点偏移,黄昏来袭。
水仙阁中,丫鬟们揭起灯罩,点亮了其中的红蜡。
李姨娘站在门口,巴巴张望着前厅的方向。她烦躁的扇着团扇,问道,“风儿,主君今日怎地还不来。”
风儿迟疑道:“或许是公务繁多,被拖住了脚?”
李姨娘撇了撇嘴,“那也真是的,不回来了不知道差使人告知一声,非......”
她的话还未说完,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,跪在地上,那正是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。
丫鬟:“主儿,主君今夜不来了。”
“哦?可是公务繁忙,宿在书房了?”李姨娘问道。
丫鬟:“不......不是,主君一早便去了品香院,现在估摸着正在与主母用饭呢。”
此话一出,李姨娘当即被气的不轻,“你说,在那品香院里头?”
丫鬟头埋得更低:“是。”李姨娘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。
风儿担心的喊道:“主儿?主儿?”周围的人忙做一团,急忙去请大夫去了。
今晚的水仙阁,头一遭这么热闹。
李四诚收敛回脾气,冲着李修桓道:“小子,好好给人家姑娘家介绍一下你自己,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去。”话音一落,他用力推了一把他儿子,李修桓一下子和柔姐儿拉进了许多距离。“那个,”他呲着牙,咧嘴笑道,“我叫李修桓,在家排行老四,漂亮妹妹,这次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?”...
天刚刚蒙蒙亮,一艘大船连着数十只小船正停泊在相州码头,家丁小厮们在船舱和陆地上来回跑着装卸东西。
不远处的亭中,韩千山两手向前一拱,行了个揖礼。在他身旁的韩朵朵慢了半拍,也向李四诚行了个对长辈的礼。
韩千山望着那几只船,面带愁容,“前几日才刚跟你把酒言欢,如今却让我做那岸上人,看着帆起帆落送友人。唉,此去一别,不知何时能够再相见啊!”
李四诚穿着一身软甲,重重的往韩千山背上拍了两巴掌,爽朗笑道:“韩兄弟不必如此感伤,虽说我被调回京中,但相州这一块还是交由我负责着的,年年需要回来巡视几回,到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也不迟。”
韩千山撸着胡须,展露笑颜,“如此甚好,那我便盼着你带些京中时兴的酒,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。”
“好,不醉不归!”李四诚好豪爽应道。
韩朵朵只觉得自己被人轻轻一推,就到了李四诚跟前。
身后传来韩千山打趣的调调,“这便是柔姐儿,你家小子的未过门的媳妇儿。”
此话一出,少女面上泛起粉意,拿着团扇遮住了自个儿的小脸。
韩千山:“今日你们将要远行,我想着让这两个小家伙见上一面。省的将来那小子入京之后,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,负了我家姑娘,到时候我们可没地哭去。”
李四城哈哈大笑,看着柔姐儿就心生欢喜。
他半蹲下来,与韩朵朵保持平视,“柔姐儿自然不必担心,我定管着我家那小子,若他胆敢负你,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。”
韩朵朵一双杏眼看着李思诚,软糯道:“谢李大人垂爱。”
李四诚乐道,“柔姐儿可真是个好孩子。”说着就想逗逗她,“想不想见一见你未来的夫婿?”
两个大人相视一笑,看着柔姐儿做何反应。
只见小姑娘的耳垂渐渐泛红,咬着下唇半天吭哧不出来一个词。韩千山正想打个岔,给韩朵朵一个台阶下,一道清脆的少年音霍然传来。
“爹!您可让我好找。”
只见一个风流倜傥,面若桃花的少年郎穿着一身银白色偏暗的劲装,马不停蹄的向着他们而来。
韩朵朵听着声音回头,还没来得及拿团扇遮着脸,便直晃晃的撞进那双满是星辰的瑞凤眼中,被惊艳了一下。
来者自然也看见了一个姑娘家的背影,刚想打个招呼,没成想这个姑娘一转身,他倒是一时失语,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而他失语的原因是——眼前人,是那年冬至湖边救了自己的小小姐。
初见时便惊为天人,没想到几年过去了,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,仿佛玉做的人儿那般,分外水灵。
突然一个大巴掌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击,李四诚用着粗嗓门嚎道:“你小子盯着人家姑娘家看是什么意思!”
李修桓尴尬的收回目光,对着他的老爹笑了两声,“还不是这位小娘子气质不凡,美若天仙嘛。”
韩朵朵悄悄将团扇举高,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。
李四诚对他吹胡子瞪眼,“谁教你这么说话了!”
说着,另一只手正欲落下给那小子个教训时,韩千山上前一步给他挡了回去。
“李兄,只是孩子间的戏言,千万别动气。”韩千山在一旁打着哈哈道,“既然两个小家伙面都见上了,不如介绍他们认识认识?”
李四诚收敛回脾气,冲着李修桓道:“小子,好好给人家姑娘家介绍一下你自己,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去。”
话音一落,他用力推了一把他儿子,李修桓一下子和柔姐儿拉进了许多距离。
“那个,”他呲着牙,咧嘴笑道,“我叫李修桓,在家排行老四,漂亮妹妹,这次可否告诉我你的芳名?”
韩朵朵稍稍放下手中团扇,杏眼微微往外一瞟,便与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对上,她立即收回目光,抬高了扇子。
少女宛如百灵鸟般的婉转空灵的声音传来:“我名韩柔兰,真定韩氏长房之女。”
说完,便躲到韩千山身后,不吭声了。
李修桓还想和她多聊两句,却被他老子牢牢捏着后颈,顿时安静如鸡。
李四诚又和韩千山交谈了几句,便提溜着自家小子,往船的方向走。
韩千山牵起小姑娘的手,背朝码头方向,往自家的马车方向走去。
岸边的微风带着潮气,远远送来了少年的一道喊声,他说——我在京城等你!
韩朵朵猛然回头,却只捕捉到了他的一片衣角,船舱合闭,沉重的船锚被捞起,“当”的一声落到甲板上,一切都在慢慢远去。
她收回目光,继续朝前走着。
原来,自己的那门娃娃亲的对象是他——李四公子,李修桓。
晃晃荡荡的车厢内,韩朵朵心不在焉的撑着下巴,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。她眉头微皱,有些心烦意乱,李四公子走了,苓姐姐该闹上一阵了,唉,闹多了可对柳氏不利啊。
那双杏眼闪过思绪,而且,自己留在相州的理由又少了一条,等真定那边得到消息,就该想着法子把自己叫回去。
这平静的日子,是过一天少一天啊。马车慢悠悠的走着,总有停下的一天,那自己将行的前路,该通往哪里呢?
*
“什么!李四公子全家搬去了京城!”韩雪苓骤然起身,腿上的花生腰果之类的洒了一地。
韩朵朵用手堵着耳朵,眼神幽幽的看着苓姐儿,她就知道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卧在床上的柳氏轻轻摆了摆手,示意柔姐儿安静下来。
柳氏:“人家入京是人家的福分,与你又有何干系?”
“我......我......”苓姐儿支吾半天,没说出个所以然来。
韩朵朵倒是懂她,但对于这件事,她只能表示爱莫能助。
最后,苓姐儿带着气走了,柳氏看着她远去的身影,叹了口气。“她比你大个三岁,却还没你懂事,真真是让我放不下心来。”
韩朵朵笑着:“苓姐姐那是真性情,婶婶为她思量,她也是欢喜着的。”
柳氏笑着的看了她一眼,“你个小机灵鬼,能说会道的很。”
少女樱桃色的唇角翘起,回了柳氏一个大大的笑容,屋内的光影跃动,充满了轻松的氛围。
黑夜悄无声息到来,台盏里的火光初上,点点荧光被拢在灯罩之下,照亮这方小小的空间。
韩朵朵放下手中的书,躺在床上盯着顶上的镂刻花样,重重睡意袭来,她陷入了安眠。
李姨娘眼里微光闪过,“你是说——大姑娘的亲事?”风儿笑着点了点头,眼里满是阴暗的算计。“主儿,您想,若是您的娘家人娶了这苓姐儿,为了自己的独女,主母再怎么样不还是要看着您的脸色,那可不就任由您拿捏她们了吗?”...
烛火灯光摇曳,李姨娘斜靠在榻上气色不佳,“主君今夜仍就宿在品香院?”
着去探消息的丫鬟低声应了句“是”。
桌上的灯台突然被打翻,砸在她身上,滚烫的蜡油顺着她的胳膊一路下流,像是殷红的鲜血般,沾满了她的双手。
丫鬟强忍痛意,眼泪却忍不住的倾泻而出,只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的呜呜咽咽抽泣着。
这哭声着实是火上添油,扰得李姨娘不得清净。在她发作之前,风儿眼尖地向前一步,呵斥道:“哭哭啼啼的,尽惹些晦气在身上,瞧不着主子心烦吗,还不快快下去。”
那丫鬟也不敢说什么,带着一双肿胀的双手就下去了。风儿眉头微皱,那人的手算是废了,留着也无甚用处,逮着个机会打发掉才好。
她小心的观察着李姨娘的神情,试探的开口:“主儿,夜深了,咱还是早早歇息吧。”
李氏撇了她一眼,阴阳怪气道:“怎么,看着我不受宠了,连你也敢来指使我?”
风儿立即跪地,将头埋得低低地,“奴不敢,请主儿消消气,不......不然,您就狠狠地责罚奴吧!”
说着,她拿起还在地上躺着的灯台,双手举过头顶奉上。
看着风儿这幅敬畏自己的一番表现,李姨娘的心情多少舒缓了点。
她一双玉手接过灯台,在手里掂量了掂量,接着手里朝向一变,灯台就被丢到角落了。
风儿小心翼翼的探头,李姨娘的已然恢复了那副淡然模样。
李氏瞥了她一眼,“还在那跪着做什么?过来。”
青绿色的衣裙长摆微动,风儿立马起身凑了上去。她接过其中一个丫鬟手里的蒲扇,让她退下了。
屋内只留有这主仆二人,她讨好的向李氏送着风。
夏天的夜里烦闷的很,又是蝉鸣又是蛙叫,扰的人躁上心头。
李姨娘享受着微微袭来的凉风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,“风儿,你说,主君这会儿该和柳氏那个婆娘做什么呢?”
风儿没接话茬,李姨娘接着道:“左不过是诗情歌赋,风花雪月罢了,倒是独留我在这儿暗自伤神。”
“主儿何必在这儿自怨自艾呢?就算主君又宿在了那品香院又如何,主母整日喝药补身,他们二人必不会同塌而眠。所以主儿,您依旧是主君心里的头一份啊。”风儿奉承道。
这话顺耳多了,李姨娘嘴角微翘,得意道:“那倒是,当年主君便是靠着我父亲,才学会这些君子之道,才有了后来的官运亨通,高达显贵。我们二人,那是知慕少艾,早早便定下终身来的。没有我,他怎么会有今日?”
“不过,”她脸上神情一变,咬着牙道,“哪知道柳氏那个贱人捷足先登,抢了我那正房夫人的名头,我这才委身做妾。每每感念于此,我恨不得能将那贱人千刀万剐,油煎火烹。”
风儿加大手上扇风的力道,生怕这怒火烧到自己,“如若主儿心里真的咽不下这口气,眼下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机会?”
李姨娘眼里微光闪过,“你是说——大姑娘的亲事?”
风儿笑着点了点头,眼里满是阴暗的算计。
“主儿,您想,若是您的娘家人娶了这苓姐儿,为了自己的独女,主母再怎么样不还是要看着您的脸色,那可不就任由您拿捏她们了吗?”
李氏隐隐心动,可是稍微一思量,面上犯有难色,“但这议亲的事儿必然不可能由着我安排,那柳氏不还在旁盯着呢,怎会让她的女儿嫁予一介白丁?”
风儿凑近她的耳旁,低声细语道:“奴家中早些年是干药材生意的,只需往主母常喝的药中加点料,让她管不了事,到时候大姑娘的婚事不就是由着您做主了吗?”
此言一出,李姨娘顿时精神了,“此事可有把握?”
风儿微微点头,狠决道,“主儿只需说想不想做,其余的交由奴去解决。”
“做啊,有什么好怕的。”她手里攥紧手绢,看向风儿,“此事全交由你,不过记得了,小心一点,别让人抓住了尾巴。”
风儿低眉顺眼的答应下来,李姨娘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,问了一句,“前些日子向往禀告待客正厅情况的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?”
风儿:“绿枝。”
李姨娘:“她说正厅里谁是柳氏的人?”
“好想叫做左清?”风儿不确定回道。
“左、清。”李姨娘抿了口茶,“既然能博得柳氏的信任到正厅伺候,估计也不加简单,看看能不能收买她吧。”
活落,她站起身来,两手张开,风儿立即放下手中的蒲扇,上前伺候。
卸了耳环朱钗,李姨娘散落着一头秀丽的黑色长发,裹着一身雪白的中衣,安息就寝了。
夜渐渐深了,主屋这边却还未熄灯。
柳氏坐卧在床,时不时抚着胸口轻喘两声,顺顺气才继续和韩千山交流。
“你说,想将李姨娘的儿子记在我名下,占一个嫡子的名头?”
桌旁的男人点了点头,“你膝下子嗣单薄,华哥儿又是一个极其乖巧孝顺的孩子,必然不会扰你静养。”
他搓了搓手,“而且,咱们府中也该添个嫡亲哥儿,不然没法向旁支的叔伯们交代啊。”
柳氏低垂下眼,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,只是淡淡开口:“你是我的夫婿,你说的话我自是心中有思量的,不过这个事吧,过几日再说吧。”
她突然咳嗽两声,烛火映衬下,她的脸色显得苍白。
韩千山见她这疾病缠身的痛苦模样,自是不好再说什么,收拾收拾一旁支起来的侧榻,吹了烛火,脱了外衣歇息下了。
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传来,柳氏躺在床上,眼里分外清明。
真是事赶事,分外忙碌的一个时节。光是一个苓姐儿的婚事就让她心烦意乱的了,如今又添了记名这档子事,想必不久,李姨娘那边就该寻死觅活的不同意了。她轻“啧”了一声,真是有够累的。
黑暗之中,点点星辉照亮了这人间。
韩朵朵站在窗边,一丝困意也无。她仰头看着这浩瀚星空,平凡的景象之下,是早已改变了命运轨迹的人生,她将会永远的属于这个时空,留在这儿。
从主屋到松阳斋距离不近,花了大约一刻钟,韩朵朵才瞧见院子的正门。还没步入前厅,就看见风儿从屋里出来,不出意料,李姨娘又先她们一步早到了。不过奇怪的是,今个儿好像没有听见里头传出的谈笑声。等她抬脚走近去,老太太依旧没来,不过,柳氏倒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左首座,李姨娘面上憋屈,一言不发,退居一位,坐在右首座。...
几只雀儿正在门前的草地上啄食,丫鬟婆子们在旁边的小路上来回走动,雀儿一会儿飞到东南角,一会儿钻进屋檐角,等瞅见没人了,又飞回原地继续着它的朝饭。
看着怪有意思的,韩朵朵似水玉般白皙的手搭在床沿上,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盯着那些小可爱们一来一回,不停的转着。
彩菊把水盆往架子一放,有些无奈,“小主子,你都多大了,玩心还这么重。”
她把白色的娟布往盆里一泡,任由水痕渐渐浸湿,转身拿着浅粉色的外裳朝床边走去。
韩朵朵伸直盘着的腿,坐在床边笑道:“彩菊你不知道,那些雀儿活像是成了精似的,这两日摸着我这东厢房的门路,带着一家老小就赖着儿不走了!”
彩菊白了她一眼,“那还不是你让人在那几个地方留着米?一天天的,尽喜欢这些带着毛的玩意儿。”
韩朵朵踩着绣鞋,站了起来,伸出手配合的穿上了外衫,她低眼一瞧,彩菊正弯着腰帮她系着侧边的结扣。
不由得放缓语气撒娇道:“哎呀,彩菊姐姐,别生气嘛。”
彩菊绕着韩朵朵转了一圈,满意的看着眼前娇气可爱的小美人儿。“看看我们姐儿不惹事时多么娴静端庄。”
韩朵朵一听这话,佯装不乐意了,小嘴一噘,“彩菊姐姐,我劝你快些说些好听的话与我,不然,到时候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好的第二个柔姐儿了。”
彩菊听了这话直笑,“是是是,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柔姐儿,奴怎么会不珍惜呢?”
韩朵朵这才满意了,任由阿桃把她按在梳妆台前,对着铜镜贴花黄。
彩菊在一旁指挥着阿桃给柔姐儿挽发,拿着一盒子的珠簪美玉左右比划,足足半柱香之后,韩朵朵才得以解脱,丝丝缕缕青丝固定的恰到好处,少女眉目含情,端的是风姿绰约,惊为天人。
还没来得及稍稍放松一会,她和阿桃就被彩菊推攘到门外,催促着她们快快去给老太太请安。
两人相视一笑,韩朵朵摆了摆手,每次都是这个流程。
从主屋到松阳斋距离不近,花了大约一刻钟,韩朵朵才瞧见院子的正门。还没步入前厅,就看见风儿从屋里出来,不出意料,李姨娘又先她们一步早到了。
不过奇怪的是,今个儿好像没有听见里头传出的谈笑声。
等她抬脚走近去,老太太依旧没来,不过,柳氏倒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左首座,李姨娘面上憋屈,一言不发,退居一位,坐在右首座。
韩朵朵眼里闪过狡黠的光,八百年没见过被压制住的李姨娘了,看来柳氏还是有手段的。
韩雪苓见着她来,手刚举了一半,柳氏一个眼神,她又颤颤的把手放下,改为摇着团扇,轻轻招着她过去。
韩朵朵心里一笑,这就是血脉压制吗,不愧是你,柳婶婶。
她挨着苓姐儿坐了下来,目光不自觉的就被李姨娘腿上三岁大的华哥儿吸引去了。
只见带着婴儿肥的小哥儿咧着嘴笑着,脖颈带着金色的长命锁,手里正拿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。
韩朵朵一细看,有些惊讶,那好像是韩叔叔的贴身玉佩,怎么会到华哥儿手上?
她手里晃着团扇,悄悄瞥了苓姐儿一眼,不出所料,大姑娘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。
毕竟在这之前,韩叔叔对着几个孩子端水端的可平,谁也没成想会有这么一出。
前厅的暗潮涌动悉数被老太太听了去,她双手合十,念完最后一段佛经之后才缓慢起身,于妈妈忙着将檀木手串递了过去。
燕氏眼中含着刀刃杀伐的戾气,过来一会儿才恢复成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。“今个儿倒是热闹,人来的挺齐。走吧,去瞧瞧。”
等老太太一脚迈入前厅,柳氏起身曲腿行礼,众人皆道:“请老太太安。”
燕氏入主座,眼神严厉,“坐下吧,今日人来的齐,正好近日内宅的事也多,咱们正好商量商量。”
她顿了顿,斟酌开口,“马上就要开春了,苓姐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,不知道有没有物色好的人家?”
柳氏端着温柔的笑意,“还在物色着,等开春之后,相州的青年才俊都出来陪着母亲姊妹踏春采青,那时王家的,谢家的,吴家的夫人们时常聚在一起,也好相看。”
燕氏脸上神情不显,不平不淡的点点头,“你是当家主母,心中有数便好。”
老太太话音刚落,一旁的李姨娘接着道:“苓姐儿的婚事可是咱家这几年头等的大事呢,身为她的庶母,妾身自是尽一份心力的,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韩雪苓刚想怼回去,被柳氏一个眼神一刀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她靠在韩朵朵耳边,嘟囔了一句“黄鼠狼给鸡拜年,我呸。”
坐上的老太太瞥了李氏一眼,淡淡道:“要说便说,如此扭捏作甚?”
李姨娘拿着手绢捂着嘴,轻声细语道:“妾身家中有一门远方亲戚,其有一子,年方二十便已中举,端是君子芳泽,前途无量。”
“若说将苓姐儿许给这样的人家,是委屈了些,可是人家也是封侯拜相的料,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哩。”
柳氏听完之后,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,却也不做声响。燕氏看着她的反应,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便是不愿了。
她责怪的看了李氏一眼,李姨娘收了话,也不往下说了。
韩朵朵嘴角微翘,眼含冷意,李姨娘这如意算盘怎么打的那么响呢,谁家金尊玉贵娇养着的小姐不先想着门当户对,倒去考虑一个姨娘家的哥儿。
要么就是痴人说梦话,要么就是留有后手,有了把握。
厅上的气氛冷了下来,柳氏看着对面的李姨娘,心中若有所思,既然主意都打到我姑娘身上来了,那也不要怪我也打打华哥儿的主意了。
几盏茶的功夫过后,这晨会就算结束了,众人各回各院,却也都揣着别的心思。
“老太太是向来偏向李姨娘的,今日却对她那番话没什么表态,自是她心里也清楚,若真将你许了那个举子,以后不光是我,连她在家中或许都要避着李姨娘三分。”她柔情的眼里泛着凌厉的光,看向苓姐儿,“其中种种厉害,你又没点手段,若当时为着痛快说上两句,,就你那破脾气,还不是挖个坑让自己跳?”...
“哼,柳氏那个该死的病秧子,尽会下我的颜面。”李姨娘翻着白眼,满腔怒火。
“她有什么好高贵的?不就是有个做大官的爹嘛,更何况她那一家子前些年犯的可是天家的忌讳,流放的流放,下狱的下狱,要论出身,她就是个罪臣之女,怎么敢压我一头?”
风儿看着还在伺候着的两个丫鬟,眼珠子一转,那两人会意退下,屋内只留下主仆二人。
她走到李氏身后,一双并不细腻的手轻轻替她捏着肩,想了许久,才试探着开口。
“主儿莫气,与她一般见识做甚?俗话说,胜者隐而不露,败者无能猖狂,咱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,不计较这一时得失的。”
李姨娘一听,话也是这个儿理,这才舒缓了眉头,拿茶润了润嘴。
“还好有你这个知心的在身旁,不然我该一肚子气呢。”李姨娘眼睛一转,问道,“之前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?”
风儿嘴角翘起,眼里闪着暗光,“自是不付主儿所托。左清呢,现在是咱们的人了,靠她,奴好不容易才拿到主母平日用的药方子。”
“奴这两天想告假一趟,回去问问家中的叔伯,定是能配出您想要方子来。”
李姨娘矜持的点点头,眼中含着阴冷的笑意,“等这件事成了,有你的好处。”
风儿当即高兴的应了两句“是”,继续捏着李氏的肩。
主仆两跟这你侬我侬,主屋那边却是一阵闹腾。
苓姐儿抱着柳氏,就是撒泼打滚,“母亲,今日李姨娘那番话,可真真气着我了,您怎么还拦着我,不让我给那贱人点颜色瞧瞧?”
一旁的孙妈妈急忙把小主子从夫人身上拉下来,柳氏面色不佳,扶额道:“你这孩子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?我怎么能生出你这蠢货来?”
苓姐儿一听这话,当即就把脸耷拉下来,委屈道:“母亲这是厌了我,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吗?”
那双桃花眼瞬时就蒙上一层水雾,配上苓姐儿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,可真是我见犹怜。
韩朵朵暗自叹了一口气,上前缓解气氛,她拉起苓姐儿白皙的手,劝慰道:“婶婶这是爱之深,恨之切啊,苓姐姐再别说这坏了母子情分的话。”
韩雪苓眼睛往她这儿转,向着她撒娇道:“漂亮妹妹,可我还是委屈,你可要多哄哄我。”
韩朵朵唇齿轻启,“好,等会去你房中,我们细说这私房话,眼下,我看婶婶还有话要说。”
苓姐儿跟着她一块儿把目光移向梅花椅上的柳氏,她正用着指尖儿细细剥着糕点外包着的糯米纸,不一会儿,两块糕点被摆放在小碟子中,由孙妈妈端给两位姑娘。
柳氏边拿着绢布擦着指甲缝,边说道:“这是南北糕点铺子刚送来的吃食,知道你们不爱吃糯米纸,特意剥了去,快些尝尝。”
苓姐儿低头吃着糕点,默不作声。韩朵朵尝了一口,细腻到入口即化,恰如其分的甜度,那糕点铺子老师傅的手艺真没得说。
“老太太是向来偏向李姨娘的,今日却对她那番话没什么表态,自是她心里也清楚,若真将你许了那个举子,以后不光是我,连她在家中或许都要避着李姨娘三分。”
她柔情的眼里泛着凌厉的光,看向苓姐儿,“其中种种厉害,你又没点手段,若当时为着痛快说上两句,,就你那破脾气,还不是挖个坑让自己跳?”
“如今到来怨我不怜爱你,不疼惜你。你可想想母亲的难处与考量?”
咬了半口的糕点握在手中,豆大点的泪珠“啪”的掉落盘中,打湿了盘中细碎的粉面。
苓姐儿带着点哭腔道:“原是孩儿不好,一时冲动,给母亲添了许多麻烦。”
见着母子俩说开,韩朵朵与孙妈妈俱是松了一口气,座上的柳氏眉间的郁气褪去,她捂着胸口,有些胸闷。
她身边的大丫头月儿这时刚好端着煮好的药进来,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桌边。
韩朵朵看着白色的热气从碗中升腾而起,逸散在空气中的药香味不自觉的勾动她的鼻尖,一股混杂带着甜味的苦香味在刺激着她的嗅觉。
柳氏拿起药勺,端起碗来搅了搅,喝了几口就放下了。
一旁的孙妈妈有些担心道:“主儿,这药还是趁热喝的好,等凉了,效用可就减了一半哪。”
“我自是知道,只是,近日我肠胃不好,时常犯些恶心,这一时半会还真是不想喝了这药,还是等一会吧。”柳氏应道。
孙妈妈面露难色,看向韩朵朵。
那双杏眼轻眨一下,韩朵朵道:“婶婶既然犯恶心,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?”
柳氏眼里流光微转,“也行,从宁心阁搬到这品香院里头,倒是一直没顾上请大夫来瞧瞧。”
她微微转头,“月儿,你去请西边药王铺里头的柴大夫。”
月儿一路小跑出门,很快就不见了身影,孙妈妈打趣道:“倒是个急性子。”
柳氏笑着点了点头,韩朵朵起身向前走了两步,白瓷般嫩滑的手拿着药勺轻轻搅了搅,舀起一勺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,不一会儿又放了回去。
柳氏看着她一番动作,柔声问道:“可是有什么不妥?”
青丝盘着的发钗微晃,韩朵朵摇了摇头,“无事,只是怕这药喝久了,失了些效用。婶婶喝药可向其中加了蜜?”
孙妈妈点头,“主儿喝了药后口里总是苦涩无味,放些蜜好些。可是这蜜坏了这副药方子?”
“孙妈妈不必担心,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失些效用也算正常,等大夫来了,让他细看看。”韩朵朵答道。
柳氏:“当年你呀,和我们一起去塔山寺祈福,人鬼灵精的,足足消失了一个时辰才让人找到。本想着对你斥责两句,可你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巴巴的送来一张药方,说这是庙里一个小和尚让你带予我的机缘。即是为着我好,总不能受我一顿骂吧?”
“后来找了几名大夫仔细研究,那张药方确实精妙,一直管着我这病到了今日。我时常在想,能遇上你,可真是我的福分。”
韩朵朵眼里带着动容,她笑道:“婶婶这话说的柔儿心口痒痒的,遇上您和苓姐儿,也是我三世的造化。”
几人相视一笑,时间就这样渐渐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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