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闹钟响。不是手机**，是那种老式的，叮铃铃，能把人脑子震出浆糊来的声音。

林舟伸手，在床头柜上摸索，按掉了开关。世界安静了。他睁开眼，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水渍。

那块水渍形状像个趴着的狗，他盯了三年，从记事起就盯着。不对。他猛地坐起来。

环顾四周。这不是他的出租屋。墙上贴着周杰伦的海报，是《七里香》那张。

书桌上摆着一台厚重的台式电脑，旁边是几本卷了角的漫画书。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，

和阳光晒在旧棉花被上的味道。这是他老家的房间。他死了。死得很彻底。一场车祸，

在地下通道里，他被一辆失控的摩托车撞飞，脑袋磕在水泥墩上，血流了一地。

他最后的感觉是冷，和一种解脱。解脱什么？解脱那场选秀比赛之后，被人剽窃了歌曲，

背上了抄袭的骂名，从此在圈子里抬不起头，最后只能靠着在酒吧里唱些口水歌混日子。

他低头，看见自己的手。很干净，没有老茧，没有疤痕。年轻，瘦长。他抓过床头的手机，

一个滑盖的诺基亚。他打开，屏幕亮起，显示着日期。2024年6月15日。

选秀“星光舞台”海选的前一天。他回来了。重生了。林舟把手机扔在床上，

光着脚走到窗边。楼下，邻居家的狗在追一只鸡，弄得鸡飞狗跳。一个妇女端着碗，

站在门口骂。一切都和他记忆里十八岁那年一模一样。他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他捂着脸，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《奈何》他心里就剩下这个词。上一世，他输了。

这一世，他要赢。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。他转身，拉开书桌底下的那个小木箱。

箱子里放着一把旧吉他。是他用第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，宝贝得不行。他把吉他抱出来，

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。手指碰到琴弦，有点生疏。他拨了一下弦。铮——声音有点跑调，

但很实在。他坐下来，把吉他抱在怀里，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恋人。他想起了那首歌。

那首让他被剽窃，也让他重生之后，唯一的底牌的歌。上一世，

他是在海选的时候唱的这首歌，结果被他最好的朋友赵赫，后台拷贝走了Demo，

转头就报了名，抢先在第二轮表演了。林舟的嘴唇抿成一条线。赵赫。他闭上眼睛，

脑海里浮现出赵赫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。这一世，他要让赵赫，还有他背后那些人，

知道什么叫后悔。他开始弹吉他。生疏的指法，慢慢变得流畅。一首简单的旋律，

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。没有歌词，只有曲调。那旋律里，有少年说不出口的孤独，

有被人踩在泥里的不甘，还有一点，对世界最后的温柔。2第二天一早，林舟背着吉他，

坐上了去市里的长途汽车。车里人挤人，汗味、烟味、韭菜包子的味混在一起，冲得人头疼。

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把吉他护在怀里。窗外，绿色的稻田飞快地往后退。远处的山，

一层一层，像是水墨画。他看着窗外，脑子里却在过一遍今天的流程。海选地点在市体育馆。

几千个人报名，最后只选一百个进去。竞争很激烈。上一世，他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，

上台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抖，结果发挥失常，勉强进了第二轮，才有了后面被赵赫偷歌的事。

这一世，他不会了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。手机里存着一首歌的Demo，

是他昨晚连夜录的。不是那首准备打底牌的歌，是另一首。一首足够亮眼，

但又不会太过惊艳的歌。他要一步步来，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。到了体育馆，人山人海。

到处都是背着吉他的，拉着小提琴箱的，还有三五成群，对着镜子练舞的。

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两个字：梦想。林舟笑了笑，没把那两个字放在脸上。

他现在脸上写的是：无所谓。他找了个角落坐下，把吉他放在腿上，低头调弦。

他不喜欢热闹，也不喜欢跟人套近乎。他就像个局外人，看着眼前这场盛大的狂欢。“林舟？

”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。林舟抬头，是赵赫。赵赫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，

头发梳得油光锃亮，脸上挂着标准的阳光笑容。他还是这个样子，看起来像个邻家大哥哥，

谁都愿意跟他交朋友。“你也来了？”赵赫很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

“太好了，有个伴儿了。你准备的怎么样？我紧张死了，昨晚一宿没睡。”林舟没说话，

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。就这一眼，让赵赫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。林舟的眼神太冷静了，

像一潭深不见底的井，没有一点波澜。“还行。”林舟收回目光，继续拨弄手里的琴弦。

“哎，别这么冷淡嘛。”赵赫***手，凑近了些，“我们是兄弟啊，等会儿进了比赛，

还得互相照应呢。你唱什么歌？原创还是翻唱？”“原创。”“真的？厉害啊！

”赵赫的眼睛亮了，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的光，“能先让我听听吗？我帮你参考参考。

”林舟停下拨弦的手，抬起头，直视着赵赫的眼睛。“不能。

”赵赫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。气氛有点尴尬。就在这时，

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：“A区到F区的选手，过来排队了！准备进后台！

”人潮一下子涌了过去。林舟站起身，把吉他背在身上，一言不发地就往队伍里走。“哎，

林舟，等等我！”赵赫赶紧跟了上去，又恢复了那副热络的样子，“别这么小气嘛，

等我比赛完，我请你吃烧烤。”林舟没理他。他知道，赵赫现在肯定在想，

林舟今天吃错药了。没关系，很快，他就会知道，自己吃错了什么药。

3后台乱得像个菜市场。几百号人挤在一个不算大的空间里，化妆的，练声的，拉筋的，

什么都有。空气中飘着发胶和汗水的味道。林舟领了自己的号码牌，A-087。

他又找了个角落，靠着墙坐下，把吉他抱在怀里。他不喜欢化妆，也懒得去跟人抢位置。

他就这么干坐着，像块石头。赵赫倒是混得开，

没一会儿就跟几个看起来人脉很广的选手聊得火热，不时还回头朝林舟这边看一眼，

眼神里带着点炫耀的意味。林舟视而不见。他闭上眼睛，

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着等会儿要唱的歌。每一个音符，每一句歌词，都要精准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选手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叫进去，然后又一个个地垂头丧气地走出来。

有人哭了，有人把号码牌撕得粉碎。压力越来越大。赵赫也开始坐不住了，不停地看手表，

手心搓了又搓。林舟还是那副样子，雷打不动。“A-087，林舟！到你了！

”一个工作人员喊道。林舟睁开眼，站起来，把吉他带子勒紧。他往里走的时候，

赵赫叫住了他。“林舟，加油。”赵赫说，脸上还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。林舟脚步没停，

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：“嗯。”他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，走到舞台的侧幕。

刺眼的灯光从幕布缝隙里透出来，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模糊人声。他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
不是因为紧张，而是因为兴奋。就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，终于看到了羊群。他深吸一口气，

走上舞台。舞台上很亮，亮得他几乎睁不开眼。台下，坐着三个评委。中间那个，

是业内有名的毒舌评委，叫苏瑶。一个女人，很漂亮，但眼神很冷，

据说能一句话把选手骂到退赛。林舟站定，把麦克风调到自己合适的高度。“姓名。

”苏瑶开口了，声音和她的人一样，没什么温度。“林舟。”“年龄。”“十八。

”“表演什么。”“原创歌曲。”“歌名。”林舟看着她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《奈何》。

”苏瑶的眉毛挑了一下。这个名字，有点意思。林舟没等她再问，

直接坐到旁边准备好的高脚凳上，手指在吉他弦上轻轻一扫。前奏响了起来。很简单，

很干净的旋律，像是山间的小溪，缓缓流淌。整个演播厅，瞬间安静了下来。4林舟开口唱。

“天上的云，地上的河，谁在唱着一首古老的歌。”他的声音，有点沙哑，

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，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沧桑感。很干净，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。

苏瑶原本靠在椅背上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。现在，她慢慢地坐直了身体。另外两个评委，

也放下了手里的笔，抬起头，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这个少年。林舟没有看他们，他低着头，

看着自己手里的吉他。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音乐里。这首歌，他写了很久。上一世，

这首歌陪他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。被网暴，被公司解约，被朋友背叛，只有这首歌，

是他唯一的慰藉。歌里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，只有一种淡淡的无奈，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。

“奈何桥上走一遭，忘了前尘忘了恼。奈何风里闻旧笑，回头已是万里遥。”歌词很简单，

很直白，但就是这种直白，像一把小刀，轻轻扎在人心最软的地方。唱到**，

他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扫过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决绝的悲怆。然后，又缓缓落下，

归于平静。最后一个音符落下，他抬起手，轻轻按住琴弦，让余音消散。整个演播厅，

死一般的寂静。过了足足有十秒钟。坐在最左边的一个男评委，拿起话筒，

声音有点颤抖：“这歌……是你自己写的？”“是。”林舟回答。“你多大了？”“十八。

”“十八岁……能写出这样的词，这样的曲……”男评委摇了摇头，像是不可思议，

“不简单。”另一个女评委也点头：“对生活的感悟，很深。你的声音，很有故事感。

”林舟没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站着。他在等，等苏瑶的评价。苏瑶是决定性的。她要是说不，

那前面两个人说再多都没用。苏瑶看着他，眼神很复杂。她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，

听过太多唱功华丽的歌手，看过太多技巧成熟的表演。但眼前这个少年，不一样。

他没有技巧，或者说，他把所有的技巧都隐藏了起来，只剩下最原始，最真实的情感。

这种东西，是教不出来的。“你叫林舟？”苏瑶开口了。“是。”“你知道你唱的这首歌，

问题出在哪儿吗？”林舟心里一沉。来了，毒舌环节。他抬起头，看着苏瑶，没说话。

苏瑶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：“太丧了。”“整首歌，都在诉苦，在抱怨。

像个祥林嫂。年轻人，应该有朝气，有阳光，而不是整天想着奈何桥，忘不掉忘不掉的。

”“你这个年纪，不该唱这样的歌。你不懂。”林舟的心，一点点往下沉。

他知道苏瑶说的是什么。这首歌，确实不符合主流价值观。太灰暗了。

这是他上一世失败的原因之一。难道这一世，还要输在同一个地方？他正要开口反驳。

苏瑶又说话了。“但是，”她顿了顿，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，“我偏就喜欢听不懂的歌。

”“你这张直接过。回去准备下一轮吧。”5林舟走出演播厅的时候，腿还是有点软。

不是害怕，是激动。苏瑶最后那句话，像是一道闪电，劈开了他头顶的乌云。他过了。

直接过了。他靠在走廊的墙上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。他低头，看着自己的手。这双手，

上一世只能抱着一把破吉他，在烟雾缭绕的酒吧里唱着无人问津的歌。这一世，

它们终于能弹奏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了。他笑了笑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，畅快的笑。

他正准备走，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。“林舟。”是赵赫。赵赫站在不远处，脸上带着笑，

但那笑意有点僵，眼神里藏不住的是嫉妒和震惊。“恭喜啊，直接就过了。”赵赫走过来，

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可以啊兄弟，藏得够深啊。那歌唱的，绝了。”“还行。

”林舟把吉他背好，不想跟他多废话。“哎，别急着走啊。”赵赫拦住他，“等会儿我请客，

给你庆祝庆祝？对了，你那首歌……真厉害。什么时候写的？我以前都没听你弹过。

”林舟看着他，看着他那双闪烁的眼睛。他知道赵赫在想什么。他在想，

这首歌能不能弄到手。“昨天刚写的。”林舟随口说道。“昨天？”赵赫愣了一下，

“这么快？你是个天才啊！”“不是天才，是被逼的。”林舟淡淡地说。

赵赫脸上的笑容更不自然了。他感觉林舟今天像换了个人，每一句话都像带刺，

扎得他不舒服。“那……下一轮你唱什么？还原创吗？”赵赫试探着问。“再说。

”林舟绕开他，往前走。“哎，林舟！”赵赫在后面喊，“等一下！”林舟没停脚步。

他走到门口，阳光照在身上，暖洋洋的。他回头看了一眼，赵赫还站在原地，看着他，

眼神阴晴不定。林舟嘴角微微上扬。赵赫，这只是个开始。他走出体育馆，拿出手机，

给他爸发了条短信。“爸，我过了。”很快，他爸回了过来，只有一个字：“好。

”他爸是个沉默寡言的工人，一辈子没离开过他们那个小镇。他不懂音乐，不懂梦想，

他只知道，他儿子去市里比赛了。这就够了。林舟收起手机，拦了辆出租车。“师傅，

去火车站。”他得回去一趟。回去取一样东西。一样，能保证他在这场比赛里，

走得更远的东西。6林舟回到小镇的时候，已经是傍晚了。夕阳把整个镇子都染成了金***。

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。他回到家，他爸正在院子里编竹筐，看见他，也没多问，

只是把手里的活放下，说：“回来了？”“嗯。”“吃饭了没？”“没。”“锅里给你留着。

”林舟走进厨房，从锅里端出还温着的饭菜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他爸坐在他对面，

卷了根旱烟，点上，默默地抽着。烟雾缭绕，模糊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。

“下一轮什么时候比？”他爸忽然开口。“下周。”“还回来吗？”“不回了，就在市里住。

”他爸点了点头，没再说话。吃完饭，林舟回到自己的房间。他没有再碰那把旧吉他。

他拉开床底的抽屉，从最里面，拿出一个铁盒子。铁盒子上生了锈，锁孔都堵住了。

他找来一把小锤子，对着锁孔敲了几下。锁开了。他打开盒子，

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他把纸展开。那是一首歌的词曲。不是《奈何》。

是另一首歌，一首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听过的歌。这首歌，是他十六岁写的。那个时候，

他喜欢一个女孩。女孩是班里的文艺委员，会弹钢琴，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。他为了她，

学会了吉他。他写了这首歌，准备在她生日那天唱给她听。结果，生日会前一天，

他看见那个女孩，跟学校里最有钱的那个男生，手牵着手，走在路上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

三天三夜。出来之后，他把这首歌的谱子烧了。只留下了这一份手写的词曲。上一世，

他再也没有唱过这首歌。这一世，他准备把它拿出来。不是因为那个女孩。是因为这首歌，

是他最纯粹，最干净，也最有力量的一首歌。它里面没有无奈，没有孤独，

只有少年人最炽热，最笨拙的爱意。这种爱意，能打动所有人。他把歌谱小心地折好，

放进怀里。然后，他走出了房间。他爸还在院子里抽着烟。“爸，我走了。”他爸抬起头，

看着他，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。“钱够不够？”“够。”“照顾好自己。”“知道了。

”林舟背上吉他，走出了家门。他没有回头。他知道，他爸会一直站在院子里，看着他走远。

他的背影，在夕阳下，被拉得很长很长。7回到市里，林舟找了个便宜的旅馆住下。

他没再去体育馆那边凑热闹。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一遍遍地练着那首歌。他要让这首歌，

以最完美的状态，出现在下一次的舞台上。第二天，海选结果出来了。林舟的名字，

赫然在列。而且，他被排在了第一个。节目组的人打来电话，通知他准备一下，下周六，

参加一百进五十的比赛。电话里，那个工作人员的语气很客气。“林舟你好，

我是‘星光舞台’的导演组。首先恭喜你，你的表演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。

下周六的比赛，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发挥。”“好的。”“另外，

苏瑶老师指名要担任你的导师。在整个一百强里，你是唯一一个。”林舟愣住了。苏瑶？

指名要他？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。他以为苏瑶只是欣赏他的才华，没想到会做到这个地步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挂了电话。心里有点乱。苏瑶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他想不通。他打开电脑，

搜了一下苏瑶的资料。苏瑶，三十二岁，国内顶尖的音乐**人。一手捧红了三个天王天后。

以毒舌和严格著称，但经她手的歌，没有一首不是爆款。她有过一段婚姻，

前夫也是个音乐人，后来因为创作理念不合，离婚了。从那以后，

她就再也没公开表示过看好任何一个男歌手。直到他。林舟关掉电脑，靠在椅子上。他想，

或许苏瑶从他的歌里，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。那种不被理解，那种孤独。不管怎么样，

这是个好消息。有苏瑶当导师，他能少走很多弯路。他拿起吉他，继续练习。心里的那点乱，

很快就被音乐抚平了。他现在只想一件事，在舞台上，唱好那首歌。比赛前一天，

节目组又打来电话，说所有选手要集中到一起，开个会，顺便抽签决定比赛顺序。

林舟到了指定的酒店，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。赵赫也在。他看见林舟，立刻迎了上来。

“林舟，你可算来了。听说你被苏瑶老师看中了？牛逼啊！”林舟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。

赵赫现在看他的眼神，已经不只是嫉妒了，还多了一丝畏惧。他知道，

林舟已经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穷小子了。“抽签吧。”林舟说。

抽签的环节很简单，一个纸箱，里面放着一百个纸球。林舟伸手进去，随便拿了一个。

打开一看，上面写着数字：1。第一个。所有人都看向他，眼神各异。有同情的，

有幸灾乐祸的。第一个上场，压力是最大的，也最容易成为炮灰。赵赫的嘴角，

忍不住往上翘了翘。他抽到了三十八号，一个很不错的位置。“林舟，你运气不太好啊。

”赵赫假惺惺地说。林舟没理他，把纸球揣进兜里，找了个角落坐下。运气？

他从来不信运气。他只信自己。8比赛当天，后台的气氛比海选时紧张了十倍。

五十个晋级名额，一百个选手，意味着一半的人要被淘汰。而且这次是现场直播，

任何一点失误，都会被无限放大。林舟还是老样子，找个角落，抱着吉他，闭目养神。

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孩，长得挺漂亮，但脸色苍白，手心全是汗，不停地深呼吸。林舟睁开眼，

看了她一眼。“别紧张。”他说。女孩吓了一跳，转过头看着他：“你……你跟我说话？

”“嗯。”“我……我控制不住，我一上台就脑子空白。”女孩快哭了，

“我爸妈都来看我了，我要是被淘汰了，太丢人了。”林舟想了想，说：“你上台的时候，

别看观众，也别看评委。”“那看什么？”“看舞台最上面那盏灯。”林舟指了指头顶，

“就当它是个太阳，你对着它唱。把它唱亮了，就行了。”女孩愣愣地看着他。“林舟，

到你了！”工作人员喊道。林舟站起身，背好吉他。“加油。”他对那个女孩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