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母女情深,感悟离别》免费阅读!这本书是夜轩创作的一本言情,主要讲李明乐王秀英的故事。讲述了:1清晨闹钟“叮铃铃”地响起来,声音刺破了卧室的寂静。李明乐从睡梦中惊醒,摸索着按掉闹钟,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。她揉了揉又干又涩的眼睛,习惯性地竖起耳朵,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、断断续续的鼾声。母亲还在睡,她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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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清晨闹钟“叮铃铃”地响起来,声音刺破了卧室的寂静。李明乐从睡梦中惊醒,
摸索着按掉闹钟,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。她揉了揉又干又涩的眼睛,习惯性地竖起耳朵,
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、断断续续的鼾声。母亲还在睡,她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一些。
这样的早晨,已经重复了快七年了。自从父亲**因病去世后,
母亲王秀英就从老房子搬来,和她这个独生女住在一起。头几年还好,母亲身子骨硬朗,
思路也清楚,不仅能照顾自己,每天他下班回来,总能有口热乎饭吃。可最近这两年,
老年痴呆症这个不请自来的恶客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住了进来,一点一点地,
把母亲的记忆搅得七零八落。厨房里,李明乐把昨晚的剩粥倒进小锅,拧开煤气灶,
蓝色的火苗“噗”地一声窜起来。她的心思却飘到了昨晚那通电话上。
市郊“静心苑”养老院的张护工,说话倒是挺客气,可话里话外那意思,
却像小锤子一样敲打着他:“李**,我们理解您的难处,但双人间床位确实紧张。
您要是决定了,最好明天就带王阿姨过来办手续,我们也好给您留个靠阳、安静的房间。
”窗外,天刚蒙蒙亮,薄雾像一层纱,罩着还没完全醒过来的城市。
李明望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发呆,这个她活了四十年的地方,一天一个样,可她和母亲的日子,
却像卡在了一个走不出去的圈里,每天都是担心、累、还有说不出的无奈。“妈,吃饭了。
”她端着热粥和一碟小咸菜走进母亲房间,声音放得很轻。王秀英眼皮动了动,慢慢睁开眼,
眼神空荡荡地看了他好几秒,才渐渐有了神采。“乐乐,
这么早啊……”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挣扎着想坐起来。李明乐赶紧放下碗,俯身过去,
一手托住她的背,另一只手麻利地捞起枕头垫在她身后。这动作她做得太熟了,
熟得心里发酸。恍惚间,她好像看到三十多年前,母亲也是这样照顾着小小的她。
“今天要出门?”母亲看着她身上熨得平整的衬衫,疑惑地问。李明乐别过脸,
假装去拉窗帘,“先吃饭吧,妈,粥凉了就不好喝了。”餐桌上挺安静,
只有勺子碰碗边的声音。王秀英吃了几口,忽然抬起头,眼神飘向远处,
喃喃地说:“我昨晚梦见你小时候了,三四岁吧,死活不肯去幼儿园,抱着我的腿哭,
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”她说着,脸上露出点恍惚的笑,摇了摇头,拿着勺子的手微微发抖,
“那会儿我急着赶厂里的班车,总是硬把你掰开,拉着你就走……现在想想,
真不该对你那么凶。”李明乐手里的筷子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。
她记得那场景——那不是梦,是三十多年前真真切切、天天上演的事。
那时的母亲在纺织厂当挡车工,三班倒,总是来去匆匆。面对她的眼泪,
她多半只能沉默地、强硬地拉着他就走。直到她自己也成了大人,在社会上吃了苦,
才慢慢明白,父亲早年总在外地的勘探队,母亲那硬邦邦的沉默后面,
藏着一个单亲妈妈多少的不得已和辛苦。“妈,我……”话像石头卡在喉咙里,沉甸甸的,
最后还是被她咽了回去。现在,还不是说的时候。2收拾行囊上午,
她像往常一样陪母亲在客厅坐着。电视开着,播着早间新闻,但谁也没真看进去。
她拿起报纸,给母亲读那些她可能听了就忘的消息。不同的是,她今天老是偷看手表,
心神不宁,连读报都念错了好几处。“你……是不是有事要忙?”母亲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,
停下无意识***衣角的手,拍了拍她手背,像小时候哄她那样,“有事你就去,
我一个人能行,真的。”看着她努力装出清醒利索的样子,李明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
差点脱口而出“不去了,哪儿也不送您去”。可一小时后,她进屋想给母亲倒水,
看见的景象却像盆冷水,浇灭了她最后那点犹豫。王秀英正对着电视遥控器发愣,
手指在按键上乱按,屏幕画面跳来跳去——她又忘了哪个键是换台,哪个键是调音量了。
地上,是她刚打翻的玻璃杯,水和碎玻璃碴溅了一地,还有几颗白色药片滚在水渍里。
李明乐什么也没说,胸口堵得难受。她默默地拿来扫帚和拖把,小心地收拾干净,
把药片一颗颗捡起来,然后一声不响地走进卫生间,锁上门,双手撑着洗手池,
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憔悴、精神不振的自己。镜子里的人,早没了年轻的样子,
眼角爬满了褶子,两鬓也见了白。她想起昨天在公司,经理把她叫到办公室,
语重心长地说:“明乐啊,你是老员工了,我一直看好你。可你最近……好几个报表都错了,
上周见客户也迟到。是不是家里……有什么难处?”她想解释,
想说照顾一个认知症越来越重的母亲有多耗神、多提心吊胆,可话到嘴边,又觉得苍白。
在这个什么都讲效率的地方,谁的苦处又能被长久地放在心上呢?“对不起,妈。
”她对着镜子里疲惫的自己,也对着门外茫然的母亲,轻声说,嗓子哑得厉害。下午,
阳光斜照进客厅。李明乐深吸了口气,拿出那个早准备好的旅行袋,
开始收拾母亲的日常用品。几件软和的内衣,常穿的外套,降压药、认知延缓的药,
那副摔了好几次、镜腿缠着胶布的老花镜,
还有床头柜上那张她和父亲年轻时抱着刚百天的她的合影……王秀英起初只是安静地看着,
可随着袋子慢慢鼓起来,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。电视也不看了,就跟在女儿身后,
像个迷路的孩子,看着她一件一件地把属于她的东西,从这个家里收走。“乐乐。
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羽毛,带着点抖,“妈在家一定听话,不吵你,不闹你。
”她停了一下,像在攒力气,“妈不惹你生气,别……别送妈去那个地方,行不?
妈想跟你住一块儿,就在这儿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压抑的、破碎的哽咽。
那一刻,李明乐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喘不过气。她僵在那儿,不敢回头,
怕一看到母亲的眼泪,自己那点可怜的决心就立刻塌了。但她不能。
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个画面:上周那场差点出事的火险——母亲忘了关煤气,
幸好他回来得早;对门邻居委婉的抱怨——母亲半夜去敲人家的门,一脸困惑地问“你是谁?
怎么在我家?”;医院医生最后一次复查时严肃的警告:“王阿姨的情况到中度了,
需要专业、全天候的看护和训练,这既是为了她安全,也是为了让你能正常生活工作。
”她在角落里站了很久,像一尊石头人。最后,她用尽力气,
才让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:“就去住一阵子,
试试看……等我手头这个最要紧的项目忙完,我立马……立马接您回来。
”这话像是说给母亲听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。母亲不再说话了。她默默地走到窗边,
背对着她,望着楼下院子里几个追跑打闹的孩子,瘦削的肩膀微微发抖。
阳光照在她佝偻的背上,那么孤单,那么脆弱。3去养老院的路在去养老院的路上,
车里安静得让人心慌。李明乐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,却能从后视镜里清楚地看到,
母亲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了冰凉的车窗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街景,
那专注的样子,像是要把这条路、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,都用力刻进她越来越模糊的记忆里。
“乐乐,”母亲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寂,语气出奇地平静,甚至带着点回忆的悠远,
“你还记得不,这条路,咱娘俩以前常走。不是这条新修的柏油路,
是旁边那条坑坑洼洼的老路。”她抬起微微发抖的手,指着一个方向,
那里现在是个大商场和停车场,“你当年上的第一小学,就在那条老街后面,
现在……现在怕是找不着喽。”李明乐惊讶地从后视镜里看了母亲一眼。这些天,
她的记忆常是乱的,很少能这么清楚、准确地想起具体的往事和地点。“那会儿啊,
你爸……他要是从勘探队回来休假,我们仨就能一块儿去接你放学。”母亲继续说,
眼神飘向远方,好像穿过了时间,看到了另一个画面,“你总是班里最后一个出来的,
不是值日,就是非要跟同学在操场上多踢那么一会儿破皮球,浑身脏得跟泥猴似的。
”李明乐喉咙一紧,鼻子有点酸。父亲**,
那个常年穿着帆布工作服、皮肤黝黑、笑声爽朗的地质工程师,离开他们已经整整十年了。
十年前那个暴雨夜,父亲从野外项目基地赶回市区的路上,出了严重车祸,
没等到救护车来救……从那以后,母亲就像被抽走了魂,
曾经那个爱说爱笑、利索能干的王秀英,慢慢被沉默、恍惚和越来越厉害的健忘代替。
医生说过,重大的打击和长期的抑郁,会加速认知症的恶化。“妈,我都记得。”她轻声说,
声音有点哽咽,“爸每次回来,都会给我带各种奇怪的石头。”母亲忽然转过头,
不再看窗外,而是直直地、带着一种近乎清醒的目光看向他开车的侧脸:“乐乐,
你跟妈说实话,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嫌妈老了,糊涂了,拖累你了?”李明乐心里猛地一沉,
差点一脚踩下刹车。“没有!妈您胡说什么呢!从来没有的事!”她几乎是吼着否认,
声音因为激动都变了调,“就是……就是我现在这工作,得经常出差、开会,
动不动就十天半月不在家。把您一个人撂家里,我……我实在放心不下啊。”她顿了顿,
努力让语气自然点,“就去住一段时间,有专业护工照顾您,我也能安心出差。
”这话半真半假。她确实可能被外派,但更主要、也更残酷的原因是,
母亲的认知和身体情况,已经明明白白地超过了她能照顾的极限了。王秀英默默地听着,
然后慢慢点了点头,又把脸转向了车窗,混浊的目光投向外面流动的街道,不再说话。
那种沉默,比任何质问都让李明乐难受。车厢里又安静下来,
李明乐的思绪却飘回了更远的童年。在他的记忆里,父亲这个角色,
总带着远方的尘土和短暂的温暖。他常年奔波在各地的地质勘探项目上,
一年在家待不了几个月。家里那本厚相册,记录着父亲每次回来时,她飞快长高的个子,
和父亲一次次加深的皱纹、晒得更黑的皮肤。她特别记得六岁那年冬天,发高烧,
夜里烧得糊里糊涂。母亲一个人背着她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往医院赶。
她趴在母亲瘦削却坚定的背上,听着她急促的喘气声,感觉雪花落在脸上冰凉。
那时他多希望父亲能在身边。后来母亲告诉他,父亲当时在个没信号的山区,
接到电报后第三天才能往回赶。那些年,是母亲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,独自扛起了这个家,
把她拉扯大。父亲在家的时候,总是拼命想弥补不在的时光。
他会用粗糙的大手教李明乐写毛笔字,给她讲山里的稀奇事,
用木工边角料给他做木头手枪和小板凳。那些短短的时光,是李明乐童年里最亮的宝贝。
她也记得,每次父亲拎着行李又要走时,母亲总是红着眼圈,却努力笑着挥手,
然后抱着她在门口站上好半天。父亲去世的消息传来时,李明乐正在外地出差。她连夜赶回,
看到的是母亲一夜之间彻底垮掉的样子。她不吃饭不喝水,只是抱着父亲的相片呆呆地坐着,
眼泪好像都流干了。从那以后,母亲就像变了个人,她的世界,好像随着父亲的离开,
塌了一大半。而李明乐,就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,也是她越来越小的世界里,
最后那堵挡风的墙。想到这儿,李明乐的心更疼了。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选择,像是一种背叛,
背叛了父亲临走时无声的托付,也背叛了母亲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养育恩。
4静心苑市郊的“静心苑”养老院,从外面看,环境确实像宣传画上一样好。白栅栏,
修剪整齐的绿树,几栋米***的楼藏在树丛里,还有个小人工湖,在太阳下闪着光。
可不管外面多好看,一踏进主楼大门,
那种机构特有的味儿就扑了过来——消毒水混着饭菜和老人身上的一种气息。
宽敞却冰冷的走廊里,有几个老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,被护工慢慢推着,
他们的目光大多空空的,望着天花板或某个看不见的地方,好像魂儿已经不在这儿了。
接待他们的是之前通过电话的张护工,一个四十来岁、微胖、面善的女同志。“王阿姨,
您好您好!欢迎您来我们静心苑!”她脸上堆着热情的职业笑容,声音洪亮地介绍,
“我们这儿环境您也瞧见了,多好!活动也多,唱歌、画画、做操,还有电影看呢,
您住一阵子肯定喜欢!”她使劲说着话,想驱散这对母女之间沉重尴尬的气氛。
李明乐能清楚地感觉到,母亲挽着她胳膊的手猛地收紧,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,
传递着无声的害怕和抗拒。“妈,咱……咱先去看看给您安排的房间,好吗?
”她压下心里的酸楚,轻声对母亲说,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房间在一楼,很干净,
标准的单人间,有扇朝南的窗户,确实能看到外面那个绿油油的小花园。可地方实在小,
除了一张单人床、一个衣柜、一张小书桌和一把椅子,几乎没多少空地儿了。
起母亲在老房子里那个虽然乱、却堆满了她心爱的书、织了一半的毛衣和家庭相册的大书房,
想起那里满满的家的感觉。比起来,这里更像个标准化、没人情味的临时住处,
一阵尖锐的疼瞬间抓住了她的心。办手续的过程又长又碎。填一大堆表,确认各种条款,
交接母亲的病历和药单。王秀英在整个过程里异常地安静、顺从,工作人员让她在哪儿签字,
她就在哪儿签下歪歪扭扭的名字;让她按手印,她就伸出布满皱纹、微微发抖的食指,
沾上红印泥,用力按在指定的地方。只是在那一刻,李明乐看到她低垂的眼皮下,
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下,很快没了。所有手续终于办完。张护工接过最后一份文件,
对李明乐点点头,意思是她可以走了。“妈,”她转向母亲,声音干得发疼,
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,“我……我得走了。”短短几个字,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。
王秀英抬起眼皮,静静地看着她,然后几乎看不出来地点了点头,张着没牙、有点干瘪的嘴,
***了好几下,才发出极轻的声音:“乐乐,记着……记着早点来接妈啊……”这句话,
像把生锈却锋利的钥匙,猛地**记忆的锁眼,用力一拧,“咔哒”一声,
打开了尘封几十年的感情闸门。李明乐猛地想起来,当年在幼儿园门口,
那个小小的、穿着黑色背带裤的自已,不也是这样仰着满是泪的脸,用尽力气哀求:“妈妈,
记住早点来接我啊……”那时候的母亲是怎么回答的?
她通常只是匆匆地、甚至有点敷衍地点点头,说一句“乖,听话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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