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幕骤然一停，随即疯狂滚动起来。

【离开？是要出国发展吗？】

【肯定是去国外备孕！我昨天还看到季总身边跟着个孕妇！】

【啊啊啊一定是央央！你们终于要有小宝宝了吗？】

“宝宝……”

秦央轻声重复，心脏像被狠狠攥住，疼得无法呼吸。

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
那里，曾经有过三次微小的悸动，又三次归于死寂。

第一次，听说他出车祸，她不顾一切赶去，却在途中发生意外，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。

第二次，被他母亲推倒，跌进冰冷的泳池。

最近的一次，她高烧住院，他却在外地“出差”。孩子在孤独中悄然离去，而她，也查出了***癌。

寒意从骨缝里渗出，秦央的声音在夜风里抖得不成样子：

“大家……还记得我和季之淮是怎么认识的吗？”

【记得！山里飞出的金凤凰和京圈豪门独子，绝美爱情！】

【当年央央车祸，大雪封路，季总徒步几十公里赶到医院，鞋都走烂了！】

【他公司名字都藏着央央！他超爱！】

【十年了，你们一定要永远幸福啊！】

看着弹幕上滚动的“甜蜜回忆”，秦央眼前彻底模糊。

“我陪他跪在季家别墅外整整一个月，才换来一纸婚书。”

“他当年拼了命赶到医院，是因为我怀了五个月的孩子，差点一尸两命。”

“他不愿在我的视频里露面，”她停顿了很久，久到直播间开始不安，“是因为他所有的分享欲，都给了另一个人。”

她闭上眼，仿佛又看见那上万条视频构成的、完整无缺的另一个世界。

“季之淮的小号里，存了上万条视频，记录着另一个女人，和……一个三岁的孩子。”

这句话像火星溅入油锅，直播间瞬间炸裂。

【上万条？！这得拍了好几年吧！】

【所以季总总是“在忙”，是忙着给别人当老公和爸爸？】

【我不信！季之淮不是那种人！】

【央央你是不是误会了？】

误会？秦央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。

她看着那些仍在为他们辩解的留言，心痛到麻木。

“没有误会。”她声音嘶哑，带着泣音，“我亲眼看见，他吻着她的耳垂，那样温柔……是他从未给过我的亲密。”

“抱歉……”她终于忍不住，泪水决堤，“我的幸福，好像是假的。”

“他身边那个怀孕的女人，永远不可能是我。”

直播间人数飙升至百万，骂声、质疑声、安慰声交织成一片。

就在这时，几条突兀的评论跳了出来：

【快看新闻！季之淮出车祸了！好像很严重！】

【真的！热搜爆了！】

秦央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几乎是本能地涌起恐慌。

十年了，他哪怕只是咳嗽一声，她都会下意识去找药。

然而，更多评论瞬间将她拉回现实：

【活该！报应！让他出轨！】

【肯定是苦肉计！怕身败名裂想博同情！】

【坐等季氏股价大跌！】

苦肉计？秦央有一瞬恍惚。

手机尖锐响起，屏幕上跳跃着“婆婆”二字。她木然按下接听和免提。

刻薄的咒骂立刻穿透听筒：

“秦央你死哪里去了！之淮以为你被绑架，疯了一样找你，在高速上出了车祸，现在还在抢救！”

“你还有脸直播？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儿子！”

“他不就是多照顾了宋安几天？你自己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，还有脸撒泼！”

宋安……

原来那个女人叫宋安。

一个听起来就温柔似水的名字。

秦央只觉得浑身冰冷，血液都凝固了。

“所以……他一直在照顾的，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宋安？”

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那我和她之间，到底谁才是多余的那个？”

“疯子！你这个疯子！”婆婆在电话那头尖叫，“你老公快死了！赶紧给我滚回来！”

秦央直接挂断电话。

几乎同时，手机一震，收到一张图片。

是季之淮发来的。

一件染血的衬衫上，用更深暗的颜色写着几个歪扭的字：

【我来接你回家。】

鲜血和誓言，永远最能击垮秦央。她的心，不受控制地软了一瞬。

然而，不等她细想，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有人愤怒地揭穿真相：

【别信！新闻视频出来了！季之淮是为了保护副驾驶上的孕妇才受伤的！】

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推送的新闻视频。

模糊的画面里，能清晰听见季之淮焦急的声音：

“宋安，别怕，坚持住！”

小说《江月不照离人》 第2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