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我依旧准时出现在公司。
刚走进办公室，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。
项目部的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交头接耳，神色紧张。
看到我，他们立刻噤声，眼神躲闪。
我心中了然，却不动声色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没过多久，我的助理小李就端着咖啡，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。
“江总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“怎么了？”我呷了一口咖啡，淡淡地问。
小李压低了声音，凑到我耳边。
“江总，出事了！海天中心的项目，被市质监局和环保局的人联合叫停了！”
“哦？”我挑了挑眉，故作惊讶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听说是突击检查，查出我们用的建材……环保不达标，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那种！”小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“现在工地上乱成一团，陈阳和林总都赶过去了！”
我放下咖啡杯，杯子与桌面碰撞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来了。
我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西装。
“走，去看看。”
小李愣了一下，“江总，我们……也去？”
“当然。”我微微一笑，“毕竟，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。公司有难，我怎么能袖手旁观？”
小李看着我“义正言辞”的表情，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钦佩。
当我们赶到海天中心工地时，现场已经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。
几辆印着“执法”字样的车子停在工地门口，气氛肃杀。
林晚和陈阳正被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围在中间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尤其是陈阳，平日里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，只剩下满头大汗和一脸的惶恐。
他不停地解释着什么，但为首的那位王局长，却只是冷着脸，不为所动。
“林总，陈先生，证据确凿，你们不用再解释了。”王局长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你们使用的这批‘高强度复合板’，经过我们的检测，甲醛和苯的含量严重超标，属于明令禁止使用的劣质建材。”
“根据最新颁布的《建筑环保法》第三十七条规定，你们将面临项目总金额三倍的罚款。同时，项目必须立刻停工整改，直到所有指标全部合格为止。”
三倍罚款！
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海天中心项目总投资三千万，三倍就是……九千万！
陈阳的腿一软，差点瘫倒在地。
九千万！
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，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林晚的脸色，也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她身体晃了晃，幸好被身边的秘书扶住。
九千万的罚款，对于家大业大的林氏集团来说，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，但也绝对是一次沉重的打击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次事件一旦曝光，林氏集团的声誉将一落千丈，股价暴跌，后续带来的连锁反应，不堪设想。
“王局长，这……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林晚强作镇定，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颤抖。
“误会？”王局长冷笑一声，从下属手中拿过一份文件，摔在林晚面前，“这是你们和‘宏发建材’的采购合同，白纸黑字！这是我们的检测报告，数据详实！林总，你告诉我，误会在哪里？”
林晚看着那份检测报告上触目惊心的数据，嘴唇翕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的目光，猛地转向一旁的陈阳，眼神凌厉如刀。
“陈阳！这是怎么回事！你不是说供应商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核吗？”
陈阳吓得浑身一哆嗦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林总，我……我不知道啊！我真的不知道！是……是江枫！是他推荐给我的这家供应商！”
危急关头，他毫不犹豫地把我推了出来当挡箭牌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瞬间又集中到了我的身上。
我缓步上前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辜。
“陈助理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我只是把我初步筛选的供应商名单给了你，并且明确告诉你，‘宏发建材’规模小，需要你自己去实地考察把关。这些，我都有聊天记录为证。”
我拿出手机，点开了我和他的聊天记录。
“白纸黑字，清清楚楚。怎么现在出了事，就变成我的责任了？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，都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陈阳的心上。
陈阳看着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，面如死灰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我当初随口的一句话，竟然成了此刻的催命符。
林晚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，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。
她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些破绽，但最终，她只看到了坦然和无辜。
她的怒火，再次转向了陈“阳。
“废物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！”林晚气得浑身发抖，抬手就给了陈阳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清脆响亮。
陈阳的脸上，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。
他捂着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晚。
“林总，你……”
“我什么我？公司因为你，要赔偿九千万！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你拿什么赔？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个价！”
林晚的尖叫声，回荡在整个工地上。
往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，此刻却像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。
周围的员工们都低着头，大气不敢出。
我站在一旁，冷眼旁观。
林晚，这还只是个开始。
你以为九千万就是结束了吗？
不。
这场为你量身定做的盛宴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王局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，别在这演戏了。罚款通知书，三个工作日内会送到你们公司。在此之前，工地无限期封停。我们走！”
说完，他带着人，扬长而去。
只留下林晚和陈阳，以及一地鸡毛。
林晚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。
陈阳则瘫在地上，像一条死狗。
我走到林晚身边，轻声开口。
“晚晚，别太难过了。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。”
我的声音，温柔而关切。
林晚猛地抬起头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。
那眼神，充满了怨毒和怀疑。
“江枫，这件事，是不是你搞的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