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。
江辰一夜未眠。
他面前的工作台上,那块巴掌大小的墨玉,已经变了模样。
原本粗糙的表面被剥去,露出了内里温润如墨的玉质。
一只麒麟的雏形,已经隐约可见。
它昂首踏云,鬃毛飞扬,虽然还只是一个轮廓,却已经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神威。
江辰放下刻刀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一夜的雕琢,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疲惫,反而精神矍铄,神完气足。
他感觉自己的雕刻技艺,又精进了不少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。
江辰起身开门,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too铄的老者。
老者穿着一身得体的唐装,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,气场十足。
正是张伯,张金海。
“小辰!”
张金海看到江辰,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光。
他一把抓住江辰的胳膊,上下打量着,声音哽咽。
“像,太像了!你跟你师父年轻的时候,简直一模一样!”
“张伯。”江辰笑了笑,“您怎么来这么早?”
“我一夜没睡!接到你的电话,我哪还睡得着!”张金海拉着他走进房间,当他看到桌上那只麒麟雏形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墨玉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‘神鬼手’?!”
“你师父把‘神鬼手’传给你了?!”
张金海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“神鬼手”,是江辰师父那一脉独有的雕刻技法,讲究意在刀先,以神御刀,成品栩栩如生,仿佛被注入了灵魂。
这一手绝技,已经失传了近百年。
没想到,竟然在江辰的身上重现了!
江辰点点头:“师父临终前,将他的毕生所学都传给了我。”
“好!好啊!哈哈哈!”张金hai放声大笑,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“老伙计,你后继有人了!你可以安息了!”
他激动地拍着江辰的肩膀,力气大得惊人。
“小辰,你受苦了!从今天起,有张伯在,南城没人敢欺负你!”
“走,跟张伯回家!你师父不在了,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!”
张金海不由分说,让保镖收拾好江辰的东西,拉着他就要离开。
江辰没有拒绝。
他知道,张伯是真心待他。
一行人来到楼下,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,正静静地停在酒店门口,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快捷酒店的经理和服务员都跑了出来,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住了一晚最便宜单人房的年轻人,竟然有这么大的来***。
江辰坐上车,车辆平稳地驶离。
他看了一眼窗外,那家快捷酒店越来越小。
一个新的世界,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。
车子一路疾驰,最后驶入了一片环境清幽的别墅区。
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自带花园和泳池,是南城真正的富人区。
劳斯莱斯在一栋中式风格的别墅前停下。
“小辰,到了,这就是张伯的家,以后也是你的家。”
张金海带着江辰走进别墅。
别墅内部装修得古色古香,墙上挂着各种名家字画,博古架上摆满了珍贵的古董,简直像一个小型的博物馆。
一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,恭敬地喊了一声:“老爷,您回来了。”
“王婶,这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后,江辰。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少爷,他的话,就跟我的话一样。”张金海严肃地吩咐道。
王婶愣了一下,随即恭敬地对江辰鞠了一躬:“少爷好。”
江辰有些不适应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小辰,你先休息一下,我给你安排了房间。晚上,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朋友,也让他们认识认识你。”张金海拍了拍他的手。
江辰知道,这是张伯在为他铺路。
“谢谢张伯。”
“傻孩子,跟张伯还客气什么。”
晚上。
南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“观澜阁”。
这里不对外开放,只接待会员,而这里的每一个会员,都是南城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大人物。
张金海带着江辰,走进了一间名为“听涛”的包厢。
包厢里已经坐了三个人。
一个是大腹便便,戴着金丝眼镜的地产大亨,钱万里。
一个是面容清瘦,气质儒雅的收藏大家,孙教授。
还有一个,是穿着一身军绿色常服,气势威严的老者,看肩章,竟然是一位退役的将军,姓李。
这三个人,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,都是外界需要仰望的存在。
此刻,他们却都对张金hae表现得十分恭敬。
“张老,您可算来了,我们都等您半天了。”钱万里笑着起身。
“这位是?”孙教授的目光落在了江辰身上。
李将军也投来了审视的目光。
能被张金海亲自带来这里的年轻人,绝不简单。
“给各位介绍一下,这是我的一位忘年交的弟子,江辰。”张金海笑着说,“也是我的子侄辈。小辰,这几位都是我的老朋友,你叫他们钱叔,孙叔,李叔就行。”
江辰不卑不亢地向三人问好:“钱叔好,孙叔好,李叔好。”
三人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。
但眼神里,多少还是带着一丝轻视。
毕竟,江辰太年轻了,看起来就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。
张金海将一切看在眼里,也不点破,只是笑着招呼大家坐下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钱万里从随身的包里,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。
“张老,各位,我最近淘到个宝贝,想请大家给掌掌眼。”
他打开锦盒,里面是一尊白玉雕琢的观音像。
玉质细腻油润,雕工也算精湛,观音面容慈祥,法相庄严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
“哟,好东西啊!”孙教授拿起放大镜,仔细看了起来,“这玉质,是顶级的和田羊脂玉。这雕工,圆润流畅,应该是清代中期的作品,出自宫廷造办处。”
李将军也点头称赞:“不错,是件开门的珍品。”
钱万里得意地笑了起来:“孙教授好眼力!我花了八百万才拿下的,卖家说是祖传的宝贝。”
八百万!
在场的都是有钱人,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
张金海也拿起观音像看了看,微微点头,却没说话。
他的目光,不经意地瞥向了江辰。
江辰从头到尾,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尊观音像,就收回了目光,自顾自地喝着茶,仿佛那价值八百万的宝贝,还不如他手里的茶水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,被钱万里捕捉到了。
他心里有些不悦。
一个毛头小子,在这么多长辈面前,竟然如此托大。
“这位江辰小兄弟,似乎对这尊玉观音有不同的看法?”钱万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。
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辰身上。
孙教授和李将军也皱起了眉头。
年轻人有点傲气可以理解,但在这种场合,不懂装懂,可是大忌。
张金海心里暗笑,知道好戏要开场了。
他也不说话,只是端起茶杯,慢悠悠地品着。
江辰放下茶杯,抬起眼帘,平静地迎上钱万里的目光。
“看法谈不上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
“只是觉得,钱叔这八百万,花得有点冤。”
一句话,让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钱万里的脸色,瞬间阴沉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