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 :当我从一片黑暗中醒来,发现自己变成了一盆多肉,
被我暗恋的男神顾泽养在窗台时,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最甜蜜的酷刑。
直到他深夜流露出的那股能将我灵魂冻结的黑暗,我才明白。我不是他的宠物。
我是他的牢笼。1意识,是在一片温暖又窒息的包裹感中苏醒的。我叫周岁岁,
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。而此刻,我正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态,感知着这个世界。
我的“身体”扎根在湿润的泥土里,头顶的视野被窗格切割成四块,每一块都是湛蓝的天空。
我……变成了一盆多肉植物。荒诞,恐惧,迷茫。无数情绪在我灵魂深处炸开,
却无法撼动我肥厚的叶片分毫。就在我即将被这诡异的现实逼疯时,
一个温柔的男声响了起来。“新来的小家伙,要好好长大啊。”轰!
我的灵魂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。这个声音……是顾泽!那个我暗恋了整整三年,
连跟他说话都会脸红的顾泽!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,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我的一片叶子。
那触感,如同电流,从我灵魂深处窜过,带来一阵战栗。我死了吗?还是说,
这是一种另类的重生?成为植物的绝望,和无限靠近暗恋之人的狂喜,这两种极端的情绪,
像两条毒蛇,疯狂地撕咬着我的理智。我贪婪地“看”着他。他坐在书桌前,
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阳光透过窗户,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,美好得像一幅画。
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我面前,时而看书,时而解题。午后,他被一道复杂的物理题困住了。
眉头紧锁。我能感觉到,一股焦躁的情绪从他身上弥漫开来,像微小的针,
刺得我有些不舒服。但很快,他像是想通了什么,嘴角微微上扬,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划过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他轻声说。下一秒。一股纯粹的、不含任何杂质的喜悦,
如同最温暖的泉水,从他身上涌出,瞬间将我包裹。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。
像是饥饿了三天的人,猛地吃到了一顿饕餮盛宴。我体内的每一个“细胞”都在欢呼,
在雀跃。我甚至能“看”到,自己的一片叶子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变得更加饱满,
更加翠绿,仿佛在阳光下闪着光。原来……我能吸收他的情绪。而且,他的快乐,
能让我“生长”。这个发现让我陷入了巨大的狂喜。我能陪着他,感知他的喜怒哀乐,
还能因为他的快乐而变得更好。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吗?我沉浸在这种奇异的幸福中,
以为这就是我“新生”的全部。直到深夜。月光如水,洒在书桌上。顾泽独自一人坐在那里,
白天的温和与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。突然。
一股情绪毫无征兆地从他体内爆发。那不是白天的焦躁,更不是午后的喜悦。那是……冰。
是混杂着自我厌恶、压抑、和无边绝望的,来自地狱深渊的冰海。
潮水般的情绪将我瞬间淹没。我无法呼吸。我的灵魂像是被无数根淬了毒的冰针穿刺,
刺骨的寒冷从我的根须蔓延到我每一片叶子的顶端。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一个人的内心,
可以藏着如此恐怖的黑洞。白天的他,是太阳。晚上的他,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。
甜蜜的假象,在这一刻,被撕开了第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。他抬起头,看向窗外的月亮,
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、死寂般的空洞。他对着我,又像是对着他自己,
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。“只有这样……”“只有这样才不会失控。”“对吗?
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,像是在对自己进行某种心理暗示,
强迫自己维持着某种脆弱的平衡。我灵魂战栗。失控?他到底在控制什么?
那股冰冷的情绪潮水,在黎明前终于缓缓退去。我像是被从溺毙的边缘捞了回来,虚弱不堪。
我惊恐地发现,自己那片最饱满、最翠绿的叶子,边缘已经微微发黄,软塌塌地耷拉着。
劫后余生的虚弱,和对他内心秘密的巨大惊骇,将我彻底吞噬。我终于明白。我的“生”,
与他的“痛”,息息相关。我,是他的共生植物。也是他痛苦的第一个承受者。2第二天,
顾泽似乎恢复了那个阳光开朗的模样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我从窗台捧起,带出了家门。
这是我变成植物后,第一次“外出”。世界在我眼中变得巨大而新奇。高耸的教学楼,
来来往往的人群,嘈杂的声音。我被他稳稳地捧在手心,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,
一种隐秘的幸福感悄然滋生。哪怕要承受他夜晚的黑暗,只要白天能这样被他珍视着,
似乎……也值得。我天真地想着。直到,一个人的出现。“哟,这不是顾大学霸吗?
”一个带着几分轻佻和恶意的声音在走廊拐角响起。是林峰。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,
也是人尽皆知的,顾泽的“宿敌”。我本能地感到一阵威胁,灵魂的警铃大作。
林峰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,然后落回顾泽脸上,笑容愈发恶劣。“又在玩这些花花草草?
怎么,想修身养性,忘了你妈在医院里什么样了?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淬了毒的针,
精准地刺向顾泽最柔软的伤口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顾泽捧着我的手,在那一瞬间,
肌肉绷紧到了极致。然而。他的脸上,依旧挂着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。他甚至对着林峰,
轻轻点了点头,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句恶毒的羞辱。他转身,平静地从林峰身边走过。
周围有几个同学看到了这一幕,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。“缩头乌龟。”“他妈都那样了,
他还能笑得出来。”“冷血动物吧。”这些议论声像蚊蝇般钻进我的耳朵。我为他心焦,
为他不解。顾泽,你为什么不反驳?为什么不生气?而下一秒,我就得到了答案。
一股情绪的洪流,在他平静的外表下,轰然炸开!那不是昨晚的冰海。
那是一座积蓄了万年的火山!是足以将天地都烧成灰烬的,暴怒!屈辱!和疯狂的杀意!
这股毁灭性的情绪,没有一丝一毫外泄,而是完完整整、铺天盖地地,尽数涌入了我的体内!
“啊——!”我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啸。疼!太疼了!我的根系像是在被王水腐蚀,
我的灵魂像是在被烈火焚烧,每一寸都在被残忍地撕裂!我终于明白,他不是不生气。
他只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,所有的失控,都转移给了我。我,是他的过滤器。
是他维持完美假象的,一个无声的、活生生的容器。剧痛中,我看到他依旧挺直的背影,
和那张温和的侧脸。他不能失控。他不能在人前,展露出那头名为“黑暗”的猛兽。
一股奇异的念头,在剧痛中顽强地冒了出来。
如果……如果我能帮他承受这一切……他是不是,就不用那么痛苦了?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
便再也无法遏制。我拼尽了全部的力气,像一块海绵,
疯狂地吸收、转化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情绪。代价是,我的一片叶子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
迅速枯萎,变黄,最后从我身上脱落,掉在了顾泽的手心。他停下了脚步。
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。他低头,看着掌心那片枯萎的叶子,又看了看变得有些萎靡的我。
脸上那温和的笑容,终于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……愧疚。
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枯叶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颤抖。“对不起……”“是我没用。
”“连累你了。”我的灵魂猛地一震。他的道歉,绝对不是对一盆普通的植物。那语气,
那眼神,那种带着秘密的、深沉的愧疚……他……他是不是,知道些什么?3回到家,
顾泽将我放在窗台,沉默了很久。那一天,他没有再产生任何强烈的负面情绪。但我的状态,
却因为那片枯萎的叶子,一落千丈。我开始害怕。害怕他的快乐太少,而痛苦太多。
我怕我会在他下一次的情绪爆发中,彻底枯萎,彻底死去。转机,在一周后出现。
顾泽接到了一个电话,是他帮助过的一个学弟打来的,告诉他自己竞赛拿了奖。电话那头,
学弟的感激之情满溢。顾泽的脸上,露出了真诚的笑容。一股纯粹的、温暖的善意,
从他身上散发出来。这股情绪,不同于解出难题的喜悦,它更柔和,更绵长,
像春日里的阳光,缓缓地注入我的体内。***瘪的根系,仿佛得到了甘霖的滋润。
枯萎的边缘,竟然奇迹般地,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绿意。我找到了!这是解药!
纯粹的、不带任何功利性的善意和快乐,是能让我恢复的“解药”!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
燃起了微弱的希望。只要……只要他能多一点这样的情绪,我就不会死!我开始天真地,
用我自己的方式,尝试与他“沟通”。他因为朋友的礼物而开心时,
我就努力让自己的叶片变得更翠绿。他为我浇水时,我就尽力舒展我的“身体”,
展现出最有生机的样子。我想告诉他。看,你快乐,我就会健康。所以,请你,
多为自己开心一点吧。顾泽,确实注意到了我的变化。
他会因为我的一点点好转而露出惊喜的表情。他开始更频繁地对我说话,分享他的生活。
我以为,我的“沟通”成功了。我以为,我们正在建立一种“他快乐=我健康”的良性循环。
直到那一天。他拿回了期末的成绩单和竞赛的奖状。全校第一。一等奖。那一刻,
他身上爆发出的,是巨大的、因“达成目标”而产生的成就感。这股强烈的情绪涌入我体内,
让我瞬间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光彩,甚至比吸收他解出难题时的喜悦,效果还要好上数倍。
我整株植物都仿佛在发光。顾泽看着成绩单,又看看我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我能感觉到,
他的思维,拐向了一个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。他……误解了。他以为,
我喜欢的是“优秀”的他。他以为,只要他不断地取得成就,不断地变得更强,更完美,
我就能一直这样生机勃勃。一个致命的误解,就此产生。而我,对此一无所知,
还沉浸在状态变好的喜悦中。那天晚上,顾泽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叶片,
眼中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、近乎偏执的决心。我能感知到他的决心,却不明白这决心背后,
那令人心悸的寒意。我甚至因为他眼中的珍视,而感到了一丝安心。他低下头,
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,许下了一个郑重的诺言。“你看,只要我一直很好,
一直做个优秀的人,你就不会枯萎了,对不对?”“我会做到的。”“为了你。
”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每一个字,都像是最甜蜜的情话。但听在我耳中,
却不亚于惊雷。我体内的生机,仿佛被他这句话瞬间冻结。我没有感到丝毫被滋养。
恰恰相反。我从他那压抑到极致的、名为“决心”的情绪背后,
感受到了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、都要冷的……悲伤。他为了我,
选择了一条伤害彼此最深的路。他要将真实的自己,彻底锁死。
然后用一个完美的、优秀的、光芒万丈的假象,来“喂养”我。我的希望,在这一刻,
彻底破灭了。我坠入了一个因误解而产生的,更深的、更绝望的深渊。他不知道。
他亲手为我编织的这个“完美”牢笼,最终杀死的,会是我们两个人。4从那天起,
顾泽变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。他更加疯狂地学习,参加各种竞赛,
竞选学生会***……用尽一切办法,为自己披上那件名为“完美”的外衣。
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,无懈可击。但每一次,当他微笑着接受别人的赞美时,
我都能感知到,他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,已经紧绷到了极限。而我,就像一个寄生虫,
被迫吸食着他用灵魂的痛苦,浇灌出的“成就感”。我的状态时好时坏。他成功时,
我便会短暂地焕发生机。但更多的时候,我都在承受他微笑面具下,
那压抑的、濒临崩溃的情绪。我的叶片,开始一片接一片地枯黄。我知道,
我们都在走向毁灭。而毁灭的导火索,很快就被点燃了。那天,在学校的公告栏前。
林峰再次堵住了他。这一次,林峰的恶意达到了顶点。他拿出手机,
屏幕上是一张照片——顾泽的母亲在疗养院里情绪失控,像个疯子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。
林峰把手机凑到顾泽耳边,用恶魔般的声音低语:“顾泽,你爸在牢里踩缝纫机,
你妈在精神病院里当疯子。你装得这么人模狗样,给谁看呢?”那一瞬间。
我预感到了风暴的降临。我的灵魂,因极致的恐惧而蜷缩成一团。我祈祷着,顾泽,求求你,
发怒吧,打他一顿吧,不要再压抑了!然而,顾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他脸上的微笑,
甚至没有一丝裂痕。他甚至还伸出手,礼貌地推开了林峰。“同学,请让一下。”他的声音,
平静得可怕。但他的内心世界,早已不是火山。而是一片想要毁灭一切的,滚烫的岩浆!
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、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的……杀意!这股情绪,
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,都要致命。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片岩浆烘烤,蒸干。
我体内的最后一丝生机,都在这股情绪的冲击下,飞速流逝。回家的路上,我再也撑不住了。
啪嗒。啪嗒。一片,两片,三片……我大半的叶片,都枯黄脱落,只剩下光秃秃的杆上,
挂着几片残叶。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,我的灵魂能量正在流失。死亡的阴影,
沉甸甸地笼罩下来。回到房间,顾泽将我放在书桌上。当他看到我濒死的样子时,
脸上的从容和温和,第一次,彻底地,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和痛苦。
他的手在颤抖,嘴唇也在颤抖。他伸出手,想要触碰我,却又怕把我碰碎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眼中充满了血丝。
从他那排山倒海般的恐慌中,我第一次,如此清晰地感受到——我对他而言,
是“无可替代”的。这份认知,并没有让我感到欣慰,反而更加心痛。顾泽,
你这个傻瓜……深夜。他没有开灯,房间里一片死寂。他从书架最深处,
抽出一本非常古旧的、用皮质包裹的书册。书页泛黄,
上面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着什么。他颤抖地翻动着书页,借着月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