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主任一把按住郝副队长手中的手铐:“郝副队长,你这是要干什么?”
“曹主任,不要阻碍我们执法!我这是依法办案!”
曹主任目瞪口呆,怔怔地看着郝副队长,嗫嚅着:“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看在我们认识几年的份上,能不能借一步说话?”
郝副队长稍作迟疑,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三个警察。
三个警察心领神会,分作两边走近路阡陌身边,做好随时控制她的准备。
郝副队长跟着曹主任走出急救室,来到走廊上。
曹主任掏出烟,抽出一支递给郝副队长,郝副队长摆手谢绝。
曹主任缓缓开口:“路阡陌是我们医院的一名非常优秀的护士长,还是省里的劳模,她就跟天使一样,实至名归,是我们医院的一面镜子。
“她也是受害者,就是找她调查情况,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,在同事们面前,还要铐她……”
郝副队长抬手制止了曹主任的话,严肃地说道:“你的心情我理解,可你不了解情况,我们有她的犯罪录像,铁证如山。
“我说这些,已经违反纪律了,你就烂在肚子里,如有泄露,你得承担法律责任!”
曹主任明显地身体颤栗了一下。
郝副队长看在眼里,拍了拍曹主任的肩膀,肃严、庄重地说道:“法大于天。”
他转身对几个警察说道:“把她带走!”
一个警察伸手摸着腰间的手铐。
郝副队长抬手制止:“不必了!”
两个警察抬手就要抓路阡陌的双手。
“都靠墙站好,不要动!”
走廊尽头跑来二十多个全副武装,荷枪实弹的特种兵,为首的大喊了一声。
刑警队郝副队长,本能地伸手去掏腰间的配枪,为首的特种兵,眼疾手快,脚下更快,子弹一般的速度窜至郝副队长身前,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脑门上,对跟上来的特种兵命令道:“卸了他们的配枪!”
几个特种兵动作麻利地卸了四名警察的配枪。
为首的特种兵看了一眼所有的人,声音洪亮、严肃地说道:“我们是本市驻防部队的特种兵,我是上尉卫国忠,我们奉命正在执行特殊任务,你们都靠墙站好,配合我们的行动。”
二十多个特种兵一字排开,胸前的冲锋枪、枪口朝下,分列急救室墙壁两侧,和门外走廊的两侧。
急救室内所有的大夫、护士哪见过这种阵势,都有点战战兢兢。几个警察也都一脸的懵相,面面相觑。
唯有路阡陌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,旁若无人、自顾自地趴在夏秋雨的尸体上,和他轻声细语地嗫嚅着。
此刻,医院的篮球场上,一架军用直升机缓缓降落,螺旋桨搅动的地面尘土飞扬,弥漫了整个篮球场。
第一个出仓的是京城万老首长的警卫员,穆易中校,跟着下来的是几名军医,其中就一个人戴着口罩,捂住了大半个脸。
他们训练有素地拿着担架、急救设备,急急奔赴三楼急救室。
三楼急救室走廊,看到军医上来,站立两侧的特种兵,身体挺直打着军礼。穆易中校还了个军礼。
“报告中校,我是特种连的上尉卫国忠,”卫国忠上前两步打着敬礼,看着穆易中校的肩章,说道:“我是亲奉王司令之命前来协助您的工作。刑警队郝副队长,是来逮捕那位女士的,被我拦下了。”
他说最后这句话时,声音小到只有穆易听到。他说话的同时,目光透过急救室门口,看了一眼正趴在夏秋雨尸体上的路阡陌。
穆易中校侧脸顺着卫国忠的目光,看了一眼路阡陌,说道: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穆易中校略有沉思,一脸指挥官大战前的严肃,他知道这是万老首长,安排王司令排卫国忠上尉过来协助自己,要在众目睽睽之下,名正言顺地来个“狸猫换太子”……
这个人是多大的来头,连夜惊动了万老首长,还惊动了地方的卫戍司令……他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,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,跟在身后,那个戴口罩的高大军医,眼神里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敬畏。
随后,穆易中校带领军医,径直来到急救室夏秋雨的推床前。
一个女军医迅速从急救箱中,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针管,给夏秋雨打了一针。
然后,两名军医又迅速地给夏秋雨实施上急救设备,其中一个边严厉地批评着:“为什么没有给伤者输液、使用吸氧机?如果因你们出现的医疗事故,得追加你们的法律责任。”
一边的曹主任吓得脸色煞白,战战兢兢地说道:“人已经死亡了,就……”
“胡说!”男军医看着刚用上的特殊监视器,训斥着曹主任。
“滴”得一声响,特殊监视器荧屏上有了夏秋雨心跳的曲线。路阡陌听到这声天籁之音,她知道夏秋雨有了心跳,激动地浑身颤栗、泪流满面,双手掩面而泣,强忍住的啜泣声,带动她孱弱的玉体抖动不止,她不敢发出声音,是怕影响军医的施救。
她捂住嘴的手指咬出了鲜血,透洇出指缝,滴滴洒落在她衣衫不整,米色的睡衣上。
这一切都被刚进门的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,这个人——就是那个唯一戴口罩的军医,他凝目注视着路阡陌的一举一动,忧伤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份不是怜惜的痛苦柔情,情不自禁地走到路阡陌身前,抬手就要去抓路阡陌咬出血的手指……
就在她俩肌肤相触的瞬间,穆易中校犹如一道闪电,白影一闪,飞身至路阡陌和军医中间,隔开了她俩。
穆易中校严厉地看了一眼戴口罩的军医,并对路阡陌命令的口吻道:“女士,请控制好你的情绪……”
路阡陌立即停止了啜泣,擦了把眼泪,上前两步来到正在施救的军医前,情不自禁地双膝跪了下来,声音悲戚、哀婉地祈求着:“救救我的秋雨吧,我给您磕头了。”说着路阡陌“咚咚”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磕起了头。
“你这是做啥?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。快起来!”军医说着一把拽起了路阡陌。
站在一旁的曹主任,看着荧屏上心跳的曲线,吓得大汗淋漓,嘴里喃喃自语着:“这怎么可能?”
“你们都出去,我们要进行特殊急救。”穆易中校对在急救室的其他人员威严地喊了一声。
急救室内所有的本院人员,特种兵和那几名警察,都陆续走出了急救室,穆易中校在门口,对走在最后的卫国忠上尉说道:“你在门口看好,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准进来。”
“是……”卫国忠答应着,随手带上了门。
急救室内,穆易小声吩咐着军医:“快,快把人换过来。”
几个军医动作迅捷地把带来的担架,组装成了一个双层推床。他们立即把急救床上,夏秋雨的衣服脱下来,把尸体搬到推床的底层,然后用白布单罩了起来。
此刻,那个戴着大口罩的军医走近推床前,动作麻利地脱掉白大褂,摘掉口罩——赫然是死者夏秋雨的孪生弟弟,陈子墨。
陈子墨立即穿上夏秋雨的衣服,躺在了推床的上层。
军医动作娴熟地拿出一瓶血浆,浇在了陈子墨的头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