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是因为生不出儿子,嫉妒人家林婉柔呢…”
细碎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,从各家各户的门缝窗隙里钻出来,嗡嗡地响。
我面无表情,挺直脊背,径直朝军区服务社走去。
一路上,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从未停止。那些平日里还算和气的军属们,此刻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。顾景琛平时经营的形象太好,立功受奖,又“重情重义”照顾孤儿寡母的弟媳,而我,成了那个恩将仇报、嫉妒发疯的恶毒女人。
林婉柔的卖惨和哭诉,显然已经先一步传遍了整个大院。
服务社的售货员看到我,脸色也淡了下来,公事公办地敲着柜台:“买什么?快点儿,忙着呢。”
我没理会她的态度,仔细看着后面柜子里寥寥无几的商品。最后要了两斤最便宜的粗粮粉,半斤咸菜疙瘩,又咬牙称了半斤肥肉膘——可以熬点油渣,给孩子们补充一点油水。
付钱递票的时候,那售货员撇撇嘴,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:“哟,还有钱买肉呢?不是都说揭不开锅了才去闹的吗?”
后面排队的几个女人发出压抑的嗤笑声。
我猛地抬头,看向那个售货员。
她被我眼中冰冷的狠厉吓了一跳,下意识后退了半步,色厉内荏地道:“干、干什么?我说错了吗?”
“你说错了。”我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,“顾景琛把他每个月工资的大头都贴补了隔壁林婉柔,我和孩子连粥都喝不上了,我儿子饿得只能捡别人扔掉的糖纸舔!我去纪委,是反映情况,是要求组织上主持公道!怎么,组织上不允许军属反映问题?还是你觉得,军人的老婆孩子就该活活饿死,才叫懂事?”
服务社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,惊疑不定地看着我。那些窃窃私语消失了。
她们或许习惯了背地里嚼舌根,却从没想过我这个一向沉默懦弱的女人会当众撕破脸,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,这么……骇人听闻。
舔糖纸?饿得喝不上粥?工资都贴补弟媳?
这些细节比单纯的“举报”更具冲击力。
那售货员脸一阵红一阵白,噎得说不出话。
我没再理她,拿起东西,转身就走。
背后是死一样的寂静。
我知道,这些话很快就会传开。真假与否,都会像投入滚油里的水,炸开更大的波澜。
但我不在乎了。脸面?名声?那是有饭吃、有活路的人才配讲究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