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清虹看着她稚嫩不少的脸，不由一阵恍惚。半晌，她才开口：“欢欢，如今是多少年？”欢欢虽然疑惑，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：“大赵四十七年。”时清虹放在被子下的手猛然攥紧。...
“还请王妃移步，接南曜王英灵归故土！”
时清虹猛然睁开眼睛，入目所及却全是熟悉的摆设。
她疑惑的眨了眨眼。
她不是死在了边疆战场么？现在又为何出现在聆风阁内？
她想起什么，突的抬起手放在眼前。
莹润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，不是她顶着莫苍身体时那般满手薄茧。
她和莫苍换回来了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。
时清虹脑子里一团乱的时候，门外有脚步声靠近。
欢欢端着茶水轻手轻脚的走进来，对上时清虹的眼时，不由惊了一下。
“王妃娘娘，怎么这么早就醒了？”
时清虹看着她稚嫩不少的脸，不由一阵恍惚。
半晌，她才开口：“欢欢，如今是多少年？”
欢欢虽然疑惑，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：“大赵四十七年。”
时清虹放在被子下的手猛然攥紧。
怎会如此？时光竟然倒退到了她和莫苍成婚的第三年？
时清虹看向外面温暖的日光，晃眼的她神情一片茫然。
灵魂互换，时光倒流，这种种离奇的事情让她只觉得这个世界有种不真实的虚幻。
究竟什么是真？什么是假？
可她明明记得之后会发生的事情……
一时间，时清虹头疼欲裂。
“王妃？王妃！”
时清虹回过神来，却看见欢欢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。
“王妃娘娘，您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我去找府医来！”
府医两个字，猛地刺痛了时清虹的神经。
她想起那个在王府中呆了将近十年的府医，眼中寒光涌动。
她垂下眼：“好，你去找肖府医。”
肖秦，就是联合俞盼晴害死了她腹中胎儿的人。
欢欢即刻就出去了。
时清虹坐在那里，看着在阳光中浮动的轻尘，扯了扯唇角。
今年就是莫苍认识俞盼晴的时间点。
如今重来一次，她倒是能看看这两个人是如何相爱的了。
一刻钟左右的功夫，肖秦便背着药箱进了聆风阁。
他跪倒在地：“王妃娘娘，奴才为您诊脉。”
时清虹穿戴整齐坐在那里，浑身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气势。
她没动，也没有出声。
就在肖秦不明所以时，时清虹淡淡开口：“肖府医，我记得，库房中有三株宫中赏赐的人参，你取一株来，我要用。”
肖秦脑门上顿时冒出了汗，他强自镇定的开口：“王妃娘娘，人参大补，若是身体不舒服，还是待奴才为您诊脉之后再开药为好。”
时清虹不为所动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最近总觉得疲累，想喝点参茶提提神。”
肖秦这下没什么好说的，他苦着脸：“那奴才立刻下去办。”
时清虹任由他离开。
南曜王府的药库里有着许多奇珍异宝，其中有莫苍让影卫搜罗的，也有宫中赏赐下来的。
只是王府的主子向来身体强健，很少有动用药库的时候。
肖秦好赌，经常将药库中不常用的东西偷运出府，换成银钱，供自己挥霍。
这事，还是当时她顶着莫苍身体时，影卫查出来告诉她的。
时清虹抿了口茶，一股山泉的清香让她躁动的情绪缓和不少。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，肖秦才捧着一个盒子进来。
“王妃娘娘，这是您要的人参。”
时清虹只看了一眼就冷了脸。
“肖府医，这不过是一根随处可见的老山参，怎比得上宫中赏的百年人参？”
肖秦未曾想这么快就被识破，顿时跪倒在地，急的语无伦次。
“王妃娘娘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
时清虹却不愿再多说：“欢欢，将人压下去，以盗窃的罪名报官！”
肖秦脸色煞白。
这时，门外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。
“王府的人犯了事，就在王府解决，送去官府像什么样子！”
时清虹垂了垂眼，再抬起时，嘴角带着笑意。“这整个南曜王府都是王爷的，您说怎么办，便怎么办。”莫苍听着她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的回答，眼中带着满意。他转头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肖秦，冷声道：“还不滚下去！”...
窗外清风微飘，树叶晃动。
穿着天青色常服的莫苍就这么迈过门槛走到了屋内。
他高大的身躯衬的屋子顿时显得逼仄，他走到时清虹身边坐下，神色间略有疲倦。
“清虹，肖府医在王府呆了多年，又深得母亲信任，无论何事，都小惩大诫一番便是。”
时清虹看着他，只觉得恍如隔世。
莫苍没等到她的回答，不由蹙眉：“怎么了？你不愿意？”
时清虹笑了，原来这个时候她跟莫苍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他张嘴就是母亲，闭嘴又是王府，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，让她什么都不能说。
而他们的感情，也在这种专行独断中，被慢慢消磨。
她越来越顺从他，他却越来越看不起她。
时清虹垂了垂眼，再抬起时，嘴角带着笑意。
“这整个南曜王府都是王爷的，您说怎么办，便怎么办。”
莫苍听着她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的回答，眼中带着满意。
他转头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肖秦，冷声道：“还不滚下去！”
时清虹见他连前因后果都不问，便让人走了，心中的失望越浓。
她借着喝茶的动作，掩饰下嘴角的讽意。
肖秦走后，莫苍又跟时tຊ清虹闲谈了两句，才说到正事。
“三日后，光禄大夫家举办一场诗会，你代表南曜王府去一趟。”
时清虹笑了笑：“王爷可是忘了，我不通诗书。”
莫苍一脸无谓的模样：“无妨，你是南曜王妃，哪怕你什么都不会，旁人也不敢惹你。”
时清虹皱了下眉。
“我不想去，若是王爷推不了这个约，便自己去一趟。”
“我不想去忍受旁人异样的眼神。”
她这番拒绝，出乎莫苍意料之外，也出乎她平常的乖顺之外。
莫苍脸色有些不好看：“谁敢用异样的眼神看你？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太多。”
时清虹寸步不让：“是吗？王爷真的没有听说过外面对我的评价？”
她一双清亮的黑眸给人一种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感觉，莫苍突的心里发虚。
他摆摆手：“你不愿意去，便罢了。”
说完，他也没多待，径直离开。
屋内恢复寂静。
欢欢忍不住说道：“王妃娘娘，您不必跟王爷如此针锋相对的。”
王爷和王妃娘娘不知道何时闹起了别扭，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好好交流过了。
从前那种情意浓浓的感觉不再，反而生疏了许多。
欢欢觉得自己虽然不懂，但继续这样下去，一定是不对的。
她想了想：“诗会上不仅有对诗的环节，听说小侯爷还会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席，王妃娘娘真的不去看看吗？”
时清虹却是兴致缺缺：“不去。”
这种东西对她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没有丝毫帮助，不必浪费时间。
时清虹想得很清楚，无论是现在或者是未来，她的悲惨都是跟南曜王府有关。
既然如此，那便离开南曜王府，离开莫苍。
至于之后的庶人身份，那便另行考虑。
俞盼晴入府一事已成必然。
既然如此，这一次，她便让俞盼晴如愿以偿。
莫苍坐在书案前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却半天都没有翻开一页。他想起今天在聆风阁的对话，心情颇有些烦躁。他和时清虹成婚三年，向来恩爱非常，却不知为何，近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。这样的变化莫苍自己说不出来，只是跟时清虹这般状态，让他觉得有些烦闷。...
南曜王府，书房。
莫苍坐在书案前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却半天都没有翻开一页。
他想起今天在聆风阁的对话，心情颇有些烦躁。
他和时清虹成婚三年，向来恩爱非常，却不知为何，近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。
这样的变化莫苍自己说不出来，只是跟时清虹这般状态，让他觉得有些烦闷。
这时，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：“王爷，陛下召您入宫。”
莫苍拧了下眉，站起身来：“好。”
大赵如今国力强盛，周边小国已经尽皆俯首称臣，再远一点的西凉，东夷等国，虽然蠢蠢欲动，却也没有多大的威胁。
莫苍靠在马车上，沉思着陛下今日找他的原因。
半个时辰后，莫苍站在养心殿，看着面前年富力强的帝王，躬身行礼。
“微臣，参见陛下。”
皇帝转过身来，看着他恭谨的模样，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。
他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帝王，只要能护佑大赵千秋万代，哪怕异姓王，他也可以封出去。
而莫苍此人，虽然有能力，却没有多大的野心，更是看重跟他的情谊，无需担忧他的忠心。
皇帝这样想着，面上的笑意更浓。
他想了想，才开口：“莫苍，兵部尚书为着一件事，求到了朕的面前。”
莫苍微怔，旋即拱手：“敢问陛下，是何事？”
皇帝却停顿了许久，才开口。
“去年三月你领兵出征，大胜归来时，兵部尚书的嫡女俞盼晴在茶楼里见着你了。”
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：“此后茶饭不思，奈何你已有王妃，只能克己守礼的忍着，忍的人都瘦了一圈。”
“兵部尚书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嫡女，宝贝不已，甚至抛下脸面来求朕，想要朕为你和俞盼晴赐婚。”
莫苍蹙眉，定声开口：“陛下，微臣已有清虹，无意再娶旁人。”
皇帝面色变幻了一瞬，淡淡一笑：“莫苍，你执着于当初的誓言，朕也为清虹有个好归宿欣慰，可朕也不希望你与兵部尚书结仇，你明白朕的意思吗？”
莫苍脸色不好看，他冷冷开口：“兵部尚书若是因此在朝堂上针对微臣，微臣也认了。”
“微臣的军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，他若是来硬的……”
眼看着莫苍动了气，皇帝只能打住话头。
“莫苍，朕只是让你知晓此事，既然你不愿，那便罢休。”
莫苍走出宫门，对皇帝口中尚书家的嫡女印象差到了极点。
他向来无拘无束，最厌恶的便是婚事由旁人做主。
兵部尚书……莫苍眸色冷了冷。
回了王府，莫苍径直去了聆风阁。
看着聆风阁中的灯烛，他憋了一天的怒意终于消散些许。
时清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，莫苍依旧会来。
放下正在绣的手帕后，时清虹站起身来：“王爷……”
下一秒，她被莫苍紧紧拥入怀中。
男人的身躯灼热，声音也委屈。
“清虹，别跟我闹了，我不想与你生分至此。”
她眼眸清凌凌的，仿佛不含任何杂质，也不含任何感情。莫苍只觉得抓着她肌肤那处像是火烧，连忙放开了她的手。时清虹心里憋着一团火，继续开口。“你还记得，这次我们的争吵是为何吗？”...
四周的风仿佛都停了。
时清虹任由莫苍抱着，她能感觉到此刻眼前人的真心。
可心里没有丝毫波动，也是真的。
在未来，她经历过无数绝望的时刻，到如今，只觉得这一切都极为可笑。
时清虹轻轻推开他，声音轻缓，却又疏冷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不知为何，莫苍心里猛地一刺。
他所爱之人就这么站在眼前，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，也不在乎他此刻的情绪不对。
这样的认知，让莫苍的心一直往下沉，又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。
他皱着眉：“时清虹，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？”
时清虹看着他，突的笑了。
“莫苍，你总是这般莫名其妙的生气。”
莫苍心口一窒，他看着时清虹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明明之前，他哪怕处理公务到子夜，聆风阁也会为他亮一盏灯。
明明之前，他只要心情不顺，时清虹就会逗他开心。
到底是从什么时候，事情就悄无声息的有了变化？
莫苍快被这样的感觉折磨疯了，他猛地握住时清虹的手腕，声音森寒。
“这是你对待丈夫该有的态度吗？”
时清虹冷眼看着他，一字一顿：“莫苍，放手。”
莫苍自然不会听她的，拉着她往床榻上走去。
时清虹直觉的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，她声音泛冷：“莫苍，别让我后悔当初的决定。”
莫苍猛然顿住脚步，他回头看她，心中震荡不休。
时清虹却冷冷开口：“当初是你说，同我恩爱两不疑，永不会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莫苍，那你如今，在干什么呢？”
她眼眸清凌凌的，仿佛不含任何杂质，也不含任何感情。
莫苍只觉得抓着她肌肤那处像是火烧，连忙放开了她的手。
时清虹心里憋着一团火，继续开口。
“你还记得，这次我们的争吵是为何吗？”
“因为婆母要给你纳妾，她不能接受成婚三年，我们依旧没有子嗣。”
“可是莫苍，不是你说，暂时还不想要孩子吗？”
时清虹闭了闭眼，硬下心肠：“莫苍，婆母的性格你自己知道，因为子嗣一事你从来没有跟她说过，你觉得没有必要，可为何所有的怨气，都该由我承受？”
“莫苍，如果立场互换，你可会觉得委屈？”
她一字一句，全是指责，全都像是针尖落在莫苍心上，扎的他疼痛不已，也羞愧不已。
他是没有想那么多，他一直觉得自己偏爱清虹，母亲看重自己，自然也会爱屋及乌。
他不是没有见过母亲为难清虹的样子，可每一次，他都会维护她。
一片寂静中，莫苍忍不住出声：“就因为这个？”
时清虹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。
就因为这个，莫苍永远不懂，人的言语和冷暴力是多痛的钝刀子。
他只觉得这一切无足轻重。
这便是她和他之间最大的问题。
可时清虹却不想跟他多说了。
她缓缓退后一步，朝莫苍行礼：“王爷，今日我身子不适，不能伺候王爷了。”
这便是逐客令了。
莫苍向来心气高，哪能忍受这般拒绝。
他狠声道：“时清虹，你记着今天你做的一切，来日，莫要后悔！”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时清虹扯了扯嘴角。
正要上前关门，却见墙头一点寒光乍现，直逼莫苍而去！
快的让人反应不及。时清虹只来得及将莫苍往旁边用力推去，那柄剑却直直扎入她的身体。“清虹！”莫苍顿时目眦欲裂，他冲到时清虹面前，看着她被穿透的肩膀，眼底一片猩红。...
刀刃破空，带起刺耳的爆鸣。
时清虹瞳孔一缩。
她怎么忘了，今日，便是曾经那场断了她子嗣机缘的行刺日！
几乎在寒光闪过的那一瞬，莫苍便察觉到。
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，反应极快，瞬间从腰间抽出软剑迎敌。
铛铛铛！
清脆的铁器相撞声响彻院落。
更多的寒光从墙头跌落，加入战场。
时清虹死死抓着门板，指尖都泛着凉。
曾经，她看着那点寒光，只求不要伤到莫苍分毫。
如今，她却感觉到寒光入腹时的痛处，以及之后产生的种种绝望。
院内的死士不下两手之数，饶是莫苍也应对困难起来。
好在王府侍卫和影卫尽皆在朝这边赶来，整个王府都亮堂起tຊ来。
时清虹就站在门边，死死盯着战场局势。
莫苍抬剑逼退一个死士，转头看向她，怒喝道：“还不关上门！”
时清虹却没理他，只是紧紧盯着他，骤然出声。
“莫苍，左边斜后方！”
莫苍下意识抬手格挡，却被对方一个变招划伤肩膀。
献血瞬间染红了莫苍的衣衫。
时清虹狠狠闭眼，袖子里突然滑落一把匕首。
她冲上前去，重重击退那把刺向莫苍后背的长剑。
虎口被震的发麻，时清虹重重撞在莫苍的背上。
两人俱是一怔。
莫苍听着那道铿锵的剑鸣，声音里带着点不可置信：“清虹？”
时清虹却冷冷开口：“如今不是分心的时候，最多一炷香时间侍卫就能赶到。”
“莫苍，我不需要你保护。”
她被逼在战场上拼杀了数月，已然不是那个冷宫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。
今日的目标，除了保住莫苍不死，还要保证自己不能伤到根本。
她清冷的话语落入莫苍耳中，也落在了那些死士的耳朵里。
一时间，攻势越发猛烈，哪怕多了时清虹这个帮手，处境也没有好上半分。
每一秒都像在悬崖边游走，稍有不慎，便是万劫不复。
聆风阁外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终于，一支箭矢破空扎进死士胸膛。
莫苍下意识护住时清虹，厉声道：“一个不留！”
人在濒死的时候是会爆发出巨大潜能的，有人寻到莫苍的破绽，长剑脱手，直刺他胸膛。
快的让人反应不及。
时清虹只来得及将莫苍往旁边用力推去，那柄剑却直直扎入她的身体。
“清虹！”
莫苍顿时目眦欲裂，他冲到时清虹面前，看着她被穿透的肩膀，眼底一片猩红。
可时清虹却扯了扯嘴角，笑了。
“莫苍，你看，未来是可以改变的。”
莫苍一怔，看着她眼中的欣喜，心中莫名发沉。
他抱起她，朝侍卫开口：“去叫府医来。”
他看了一眼院中的狼藉，眼神狠厉：“无论用什么办法，本王要知晓幕后之人。”
说完，他抱着时清虹快步走出了聆风阁。
两日后，时清虹刚从昏睡中醒来，就听见婆母的声音。
“苍儿，肖府医说时清虹失血过多，怕是会影响根本，你还是早做打算。”
“南曜王府，绝不能无后！”
听着他嘴里说出事实，时清虹恍惚了一瞬，眼一眨，泪滚滚而落。她的哭，并非那种嚎啕，而是无声的痛。莫苍看着，只觉得心口想被什么堵住，难受至极。他伸手擦去时清虹脸上的泪，语气也温柔下去：“清虹，就算此生无子，就我们两人白首偕老，也很好。”...
阳光正好，屋内熏香袅袅。
可时清虹的心脏，在那一瞬间就坠到了底。
她眼眶发红，难道未来是不能更改的吗？
明明她已经很小心了，明明已经避开了要害，为何还是同样的结果？
莫苍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：“母亲，这样的话，我以后不想再听到，清虹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，就算此生无后，儿子也不后悔。”
时清虹听着婆母即刻哭天喊地的声音，不由用被子蒙住了头。
门外，莫苍看着自己的母亲，脸色沉凝。
“吴嬷嬷，带老夫人回梧桐苑好生休息。”
身为王府最大的主子，莫苍的话自然惯用，吴嬷嬷上前，拉着老夫人走出去。
走出绍年楼后，吴嬷嬷看着情绪激动的老夫人开口：“老夫人莫要忧心。”
“王爷如今正是在上头的时候，王妃娘娘舍命相救，您要王爷立刻纳妾，是不可能的。”
老夫人表情一顿：“要是王爷自己犯轴可如何是好？”
吴嬷嬷宽慰开口：“若是老夫人信奴婢，便只管安心等着，不仅如此，还要给王妃娘娘赏赐，如此才不会跟王爷离心。”
“王爷如今年轻气盛，重情重义，等再过两年，他便会懂事了，知晓无后是个多大的事。”
一番话，将老夫人说的喜笑颜开。
她拍了拍吴嬷嬷的手：“好，就按你说的办！”
另一边，绍年楼里。
莫苍心事重重的走进房间，却见时清虹已然睁开了眼。
他快步走过去，握住她的手：“你怎么样？”
他手心干燥温热，眼中带着真切的关心。
时清虹忍住想流泪的冲动，竭力平静的问他：“我的伤，府医怎么说？”
莫苍表情一僵，随即开口：“无妨，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，要好好养着。”
时清虹定定的看着他：“莫苍，你不要骗我。”
莫苍握紧她的手，沉默良久之后才说：“你的身子从前亏空太多，这次的伤，可能会伤及根本……此生，无嗣。”
听着他嘴里说出事实，时清虹恍惚了一瞬，眼一眨，泪滚滚而落。
她的哭，并非那种嚎啕，而是无声的痛。
莫苍看着，只觉得心口想被什么堵住，难受至极。
他伸手擦去时清虹脸上的泪，语气也温柔下去：“清虹，就算此生无子，就我们两人白首偕老，也很好。”
下一刻，时清虹却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出去。
她声音平静：“莫苍，我想要欢欢来陪陪我。”
莫苍压下心中的怒气，他不懂为什么时清虹可以舍命救他，却对他又如此冷淡。
可他没怎么讨好过人，也不认为时清虹需要讨好，便站起身来。
“好，我让人将她带来。”
看着莫苍走出去，时清虹再度闭上了眼。
直到欢欢走进来，看着时清虹惨白的脸色，不由潸然泪下。
“王妃娘娘，您何必如此……王爷一个大男人，受点伤就受点伤，您不一样……”
时清虹笑了笑，这满王府，也只有欢欢能保持初心，永远以自己为先了。
她舔了舔干涸的唇瓣，低声道：“这几日咱们就在绍年楼待着。”
“等回了聆风阁，你瞒着所有人给我找个大夫，我不信府医的判断。”